林骁瞳孔骤缩,狼头纛——北狄最高战旗,这意味着对方倾巢而出。他转身望向身后斑驳的城墙,昨日攻城留下的裂痕尚未修补,守军疲惫的脸上仍沾着血污与泥渍。沈青眉间凝霜:“将军,我军刚经恶战,兵力不足两万,且半数新兵……”林骁忽而大笑,笑声震散晨雾:“兵力?北狄以为凭人多就能踏破雁门?告诉他们,我林骁的关门,只认刀剑,不认人数!”
他猛地抽出令箭,声如金石:“徐烈听令!率五千精骑出关,诱敌至西侧山谷!记住,佯败需真,溃逃要乱,但绝不能丢一杆军旗!”徐烈轰然应诺,翻身上马,甲胄铿锵。林骁又转向沈青:“命工匠将城内所有滚木礌石搬至城墙,再调三千新兵守东翼——他们昨夜刚学会‘三段击’,今日便让他们见见真章!”沈青欲言又止,终是领命而去。林骁凝视远方扬起的尘烟,低声自语:“北狄可汗亲征……这盘棋,终于下到关键处了。”
北狄骑兵如黑云压境,狼头纛下,可汗拓跋枭骑一匹血汗宝马,金甲映日,鹰目扫过雁门关隘,冷笑出声:“传令,破关者赏千户,擒林骁者封为王!”战鼓擂动,铁蹄轰鸣,先锋军如洪流般冲向关隘。徐烈的骑兵迎头而上,箭矢交错,刀枪相击。激战半刻,镇北军忽如溃堤般败退,旌旗纷乱,残兵哭嚎。拓跋枭放声大笑:“中原人不过如此!全军追击,活捉林骁!”
北狄铁骑呼啸入谷,徐烈率残部仓皇逃窜。谷道狭窄,两侧峭壁如斧削,拓跋枭心头忽生警觉,却听一声尖啸划破长空——林骁立于高处,亲手点燃了埋伏在崖顶的火箭。霎时,数百巨石裹挟烈焰倾泻而下,滚木礌石如天崩,北狄骑兵顿时人仰马翻,哀嚎震谷。拓跋枭挥刀劈开落石,怒吼:“中计!全军撤退!”
烟尘弥漫中,林骁的玄铁枪已刺穿一名北狄千夫长的咽喉,他高声厉喝:“三段击!放!”东翼新兵依训列阵,弩箭如暴雨倾泻,北狄溃军纷纷坠马。拓跋枭的金甲已被血污浸透,他咬牙突围,却见谷口火光骤起——徐烈竟率骑兵杀了个回马枪,截断了退路。林骁长枪点地,大笑震天:“拓跋枭,可汗的滋味如何?今日这山谷,便是你的葬身地!”
激战持续至黄昏,北狄先锋军折损大半,拓跋枭率残部狼狈逃回。林骁立于尸骸遍野的谷口,徐烈浑身浴血而来,单膝跪地:“将军,末将幸不辱命!”林骁却面色冷峻,望向北方:“胜了?不过是场开胃菜罢了。拓跋枭亲征,绝不会善罢甘休……沈青,苏璃的情报可有新动向?”
沈青递上一封浸血的密信:“影阁探得,朝廷密使昨夜已入北狄大营,疑有密约。”林骁冷笑:“梁武帝这是要‘借狄平逆’啊……苏璃呢?”话音未落,一袭玄衣的女子自暗处现身,正是苏璃。她眉间染着风尘,却难掩眸中锐光:“北狄粮草屯于百里外的黑水泽,我已率影阁刺客潜入,但……需援火牵制。”林骁目光灼亮:“牵制?我亲自去!”
夜半,林骁率千余轻骑如鬼魅般绕行北狄防线。黑水泽畔,北狄守军正酣睡,火把稀疏。林骁低声下令:“放火箭!烧粮草,杀守军,一个时辰内撤出!”霎时,箭雨如流星坠入,烈焰腾起,照亮天际。北狄守军大乱,林骁长枪横扫,直取主帐。火光中,他忽见一顶华帐内人影晃动,竟似有朝廷服饰——果然有密使在此!林骁枪尖直指那人咽喉:“梁武帝的狗?带回雁门,我要让天下看看,所谓‘正统’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