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他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几乎喷在她脸上,声音里淬着冰,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控?“我最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让你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温念腕骨生疼,但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她微微仰起头,毫不畏惧地看进他翻涌着怒意的眼底。
“纪总,”她轻笑,吐气如兰,却字字如刀,“你搞错了。”
“现在,”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因盛怒而紧绷的下颌线上,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千斤重压,“是你比较纵。”
纪琛整个人猛地一僵,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下意识松了一瞬。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女人。
这张脸依旧是温婉柔美的,可那双总是盛满顺从和怯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讥诮和一种毫不在乎的疏离。
她不是在闹。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猝不及防地浇在他头顶。
温念趁他失神的瞬间,用力抽回自己发红的手腕,看也没看他,只是侧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淡漠。
“麻烦纪总出去,我要休息了。”
纪琛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只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眼神复杂得骇人。像是在审视一件突然脱离掌控的物品。
房间里落针可闻,只有两人之间无声对峙的紧绷感在弥漫。
半晌,他忽然冷笑一声,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笃定,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失态从未发生。
“温念,你想清楚。”他目光扫过那个行李箱,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离了纪家,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温念正在折叠衣服的手指微微一顿。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他,极其缓慢地、清晰地回应。
“那就不劳纪总费心了。”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毕竟,一个连自己妻子喜欢吃什么、害怕什么都记不住的男人,确实没资格过问她的去留。”
纪琛的脸色,瞬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凝固的天空。
纪琛的呼吸陡然粗重了一瞬。
那双总是深不见底、让人窥不透情绪的黑眸里,此刻清晰地翻涌起惊怒的浪涛。他像是被这句话精准地刺中了某根从未暴露于人前的神经,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
“温念,”他几乎是咬着牙,每个字都裹着冰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温念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手腕上被他攥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方才的狼狈,也催化着心底那股破土而出的决绝。“就像你清楚,你手机通讯录里那个‘菱菱’,从来不是我一样。”
菱菱。
苏菱。
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他们三年的婚姻里,从未有人提起,却无处不在。
纪琛的脸色彻底变了。那是一种被戳破秘密后的震怒,以及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他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再次将她完全笼罩,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人窒息。
“谁准你动我的手机?”他声音压低,危险至极。
温念却笑了,带着几分苍凉的讥诮:“纪总,夫妻三年,知道你手机密码很奇怪吗?还是你觉得,我活该一直做个蒙在鼓里的傻子,看着你为她精心布置一切,却连多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