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所有事情都在她的计算之内。
可今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失控”。
而让这一切失控的源头,竟然是她眼中最无能、最卑贱的那个男人。
报警?
她不敢。
江哲说得没错,一旦报警,无论结果如何,秦家和秦氏集团都将成为整个东海市最大的笑柄。
豪门赘婿大闹秦家,打断小舅子手腕,打晕精英保安……
任何一条标题,都足以让秦氏集团的股价瞬间蒸发掉几个亿。
这个损失,她承受不起。
硬来?
看着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保安和还在痛苦呻吟的弟弟,秦可欣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说一个“不”字,江哲那根警棍,下一秒就会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怕疼。
但她怕的是那种被彻底支配的屈辱感。
这个男人,是真的敢!
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废物,他是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野兽,他无所畏惧!
“好……”
良久,秦可欣的喉咙里,才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她感觉自己的尊严,在这一刻被江哲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很好。”江哲似乎对她的识时务非常满意,他打了个响指,“把你的废物弟弟和这两条看门狗带走,处理干净。我累了,想休息。”
那副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让秦可欣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她强忍着滔天的怒火,拿出手机,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又叫了几个佣人进来,手忙脚乱地将秦天和那两个保安抬了出去。
很快,狼藉的客厅恢复了平静。
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味,和两人之间那令人窒ึง的沉默。
秦可欣站在不远处,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江哲。
她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她失败了。
江哲的脸上一片平静,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得意的猖狂,也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漠然。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你……到底是谁?”
秦可欣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最深处的疑问。
江哲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
“我是江哲啊。”
“你的丈夫。”
“一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却让秦可欣感觉更加毛骨悚然。
“三年前,你不是这样的。”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江哲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尤其是在一个有趣的地方,待了三年之后。”
“精神病院……对你做了什么?”秦可欣下意识地问道。
“它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江哲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和城市里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
“它教会我,所谓的正常与疯狂,不过是少数人给多数人下的定义。”
“它教会我,所谓的规则与秩序,不过是强者用来束缚弱者的枷锁。”
“它还教会我……”
江哲转过身,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想要不被这个世界逼疯的唯一方法,就是变得比这个世界,更加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