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臣女失仪……请陛下恕罪。”

我顿了顿,目光极其短暂地、怯生生地扫过萧景珩,快速收回,

仿佛羞愧难当:

“世子……世子厚爱,臣女铭感五内。”

皇帝轻哼一声,未再追究。

气氛勉强缓和。

我恭敬谢恩,借口更衣,逃离了那片令人窒息的大殿。

走到无人可见的宫墙拐角,全身力气瞬间被抽空。

我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气。

摊开掌心,四个深深的月牙形血痕正缓慢渗出血珠。

盯着汉白玉栏杆下太液池的倒影,

水中那双眼睛里,不再是懵懂娇羞,

而是冰冷的恨与淬毒的狠厉。

萧景珩。

凤冠霞帔,会成为你的催命符。

沈家满门的血债,必要你,用命来偿!

第二章:诗会·毒刺暗藏

宴会散后,我迅速回府的。

一次婉拒不成,反打草惊蛇。

萧景珩的温柔刀,更是将我逼至悬崖边缘。

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再找机会,让皇帝明白,这婚,绝不能结。

隔日,宫内小宴。

寻了个陛下看似心情尚可的间隙,我端着酒杯,上前,垂眼敛目,姿态放到最低。

“陛下,”

“昨日臣女惶恐失仪,回去后思之再三,实在愧对天恩……”

我能感到目光落在头顶,如芒在背。

“只是……臣女实在舍不得父母,想再多承欢膝下几年……求陛下……”

话未说完,一声不重的冷哼,如冰锥扎入耳膜。

皇帝放下酒杯,整个偏殿静了一瞬。

“沈知意,”

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压力沉沉,

“朕的旨意,是让你这般反复提及,讨价还价的?”

冷汗瞬间冒出。

几乎同时,一个身影立刻挡在我前面半步。

是萧景珩。

他躬身,语气满是担忧与无奈:

“陛下息怒!知意她近日总是夜惊多梦,精神不济,胡话连连。臣请了太医,说是思虑过甚,心神耗损。”

他侧过头,眼神落在我身上,话却对皇帝说:

“都怪臣照顾不周。她定是又魇着了,才会再次御前失言。臣这就送她回去好生休养。”

句句维护,字字刀割!

将我钉死在“神志不清”的耻辱柱上!

我指甲掐进肉里,脸上却配合地露出苍白与恍惚。

“臣女……确是有些不适……”

声音发颤,适时地晃了一下,仿佛站立不稳,

“求陛下恕罪……臣女告退……”

皇帝像拂苍蝇般挥了挥手。

在无数目光中,我低着头,退了出去。

后背冰凉。

第一次出击,彻底失败,还差点葬送自己。

萧景珩,好快的反应,好毒的心肠!

回府关门,我砸了一套茶杯。

碎片四溅,喘息粗重。

恨意无处发泄。

不能硬碰硬。

得找盟友,一个能撕开他伪装的盟友——秦岳。

那位因直谏被贬、恨透权奸的御史。

他清高,难用,且已心灰意冷,闭门谢客。

“翠儿。”

我唤来心腹,将一包沉甸甸的金叶子塞给她,

“去找秦家那个嗜酒如命的老门房。告诉他,把这封信塞到秦御史书案上,这钱就是他的。若问起,就说是故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