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七年,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拍打在荣国府西跨院的窗棂上,沈清辞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指尖还残留着山楂木魔杖的温热触感,鼻尖萦绕的硝烟味尚未散尽——就在片刻前,她还在霍格沃茨的禁林边缘,与食死徒的绿色咒语厮杀。
“姑娘,您醒了?”贴身丫鬟春桃端着药碗进来,见她脸色惨白,忙放下碗要去叫大夫,“昨儿个您从假山上摔下来,可把老太太吓坏了……”
沈清辞按住她的手,目光扫过雕花拔步床的流苏,落在铜镜里那张陌生的脸——柳叶眉,杏核眼,一身藕荷色绣折枝海棠的襦裙,分明是个十五六岁的清代少女。腕间的银镯子硌得她生疼,这不是她的身体,更不是她熟悉的任何时空。
昨夜的记忆碎片涌来:天文塔顶的绿光,斯内普教授倒下的瞬间,她为掩护低年级学生闯入禁忌的时间转换器,时空乱流将她卷入无尽黑暗……最后握住的,是赫敏送她的那本《魔法史补遗》,封面上印着中世纪巫师穿越时空的记载。
“药凉了,奴婢再去热一热。”春桃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思。沈清辞瞥见药碗里黑褐色的药汁,鼻尖微动——混合着当归、熟地,还有一味不易察觉的曼陀罗,剂量虽轻,却足以让人长期精神萎靡。
她不动声色地将药汁倒在床底的磁瓶里,那是她刚用accio(飞来咒)召来的空瓶。魔杖藏在宽大的袖袋里,杖尖贴着皮肤,传来熟悉的魔力共鸣。在这个没有魔法的世界,这根山楂木魔杖是她唯一的武器。
傍晚时分,荣国府的老太太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来探病。为首的老妇人珠光宝气,眼神却像淬了冰:“清辞,听说你摔断了腿?正好,户部侍郎家的三公子明日来看你,你们自幼有婚约,也该商量着完婚了。”
沈清辞心头一沉。原主的记忆碎片里,这位三公子是个出了名的纨绔,上个月还在秦淮河畔打死了个卖唱的姑娘。而这门婚事,是原主父亲——现任礼部尚书沈明哲为攀附权贵定下的。
“孙女身子不适,恐难承婚约。”她垂着眼帘,指尖在袖袋里摩挲着魔杖,无声念动检测咒。老太太腕间的金镯子立刻在她视野里浮现出淡淡的黑气——掺了铅,长期佩戴足以慢性中毒。
站在老太太身后的二夫人突然嗤笑一声:“妹妹这病来得巧,莫不是不想嫁?”她鬓边斜插着支赤金点翠步摇,步摇上的珍珠在沈清辞的咒术视野里泛着灰光,“听说侍郎家的公子昨儿在怡红院歇着,妹妹怕是嫌弃了?”
沈清辞抬眼,目光撞上二夫人的视线,不动声色地释放了一个微弱的混淆咒:“二嫂说笑了,只是医生说我需静养百日,婚嫁之事,怕是要耽搁了。”
二夫人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嘴里竟跟着附和:“是该静养,是该静养……”
老太太皱起眉头,正要发作,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管家连滚带爬地进来:“老太太!不好了!前院的石榴树……突然开满了花!”
满室皆惊。深秋时节,石榴树早已落叶,怎会开花?沈清辞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刚才她趁众人不备,对着窗外施了个速速生长咒。在这个信奉鬼神的时代,没有什么比“异象”更能震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