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新居
李默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站在“幸福家园”公寓楼前，心里五味杂陈。
这栋六层高的老式公寓看上去平平无奇，米黄色的外墙有些地方已经斑驳脱落，几扇窗户里透出暖黄色的灯光。按理说，月租一千二在这个地段简直和白送差不多，中介当时还神秘兮兮地说“只有符合条件的人才能租到这里”。
现在他信了。刚从公司宿舍被赶出来，银行卡里只剩三千多块钱，李默确实很“符合条件”——穷得别无选择。
“新来的？”门卫室探出个花白的脑袋，是个满脸皱纹的大爷。
“是的，我刚租了这里的房子。”李默拿出租赁合同，“我叫李默，住在406。”
大爷眯着眼睛看了看合同，又上下打量了李默一番，眼神有些复杂，“哦，406的小王走了啊...好吧，进来登记。”
门卫室里堆满了杂物，墙上挂着一串钥匙和一本厚厚的登记簿。大爷翻开本子，手指颤巍巍地写下日期和房间号。
“姓名，联系电话，紧急联系人...”大爷一边写一边念叨，忽然抬头问：“你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规矩？就是普通租房，没什么特别要求吧？”李默有些困惑。
大爷停下笔，深深看了李默一眼，“社区公约看了吗？”
“租赁合同里好像提了一句，说是要遵守社区公约，维护和谐环境。”李默回忆着那天匆匆签字的合同，“这很重要吗？”
大爷没回答，只是递过来一张门禁卡和一把钥匙，“每周四晚上七点，地下室有住户会议，记得参加。还有，尽量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情绪波动？”李默更懵了。
“高兴也好，难过也罢，尽量保持平稳。”大爷指了指公寓楼，“这里的老住户都习惯了，你慢慢会懂的。”
李默一头雾水地接过钥匙，道谢后拖着行李箱走向电梯。电梯是老式的那种，铁栅栏门拉开时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里面已经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穿着褪色的花裙子，见李默进来，往旁边挪了挪。
“几楼？”妇女问道，手指悬在按钮上方。
“四楼，谢谢。”李默回答。
妇女按下4楼按钮，然后不经意地问：“刚搬来的？”
“是的，406。”
妇女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那瞬间李默似乎看到了一丝同情，但又很快消失了。
“我是304的张阿姨，”妇女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谢谢，我会的。”李默礼貌地回答。
电梯到达三楼，张阿姨走出去前又回头补充了一句：“记住，别太高兴，也别太难过。”
又是个提醒情绪的。李默皱起眉头，这到底是什么怪地方？
406房间比李默想象的要好很多。一室一厅，家具齐全，甚至还有台半新的电视。最重要的是，租金便宜得离谱。刚才那点疑虑很快被找到住处的安心感冲淡了。
李默开始收拾行李，把几件衣服挂进衣柜，日用品摆进卫生间。正在忙活时，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一对老夫妇，看上去六十多岁，穿着整洁但略显陈旧的衣服。老太太手里端着一盘小饼干。
“你好，我们是隔壁405的，姓陈，”老先生开口，声音温和，“欢迎你搬来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