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蛟龙的动作明显一滞,漆黑的鳞片下似乎透出丝犹豫。它的巨爪悬在船顶,毒刺离涟漪的头顶不过三尺,却迟迟没有落下。渊底的逆水纹突然收紧,勒得灵脉母晶发出声凄厉的嗡鸣,蛟龙的瞳孔瞬间被绿光填满,嘶吼着再次发动攻击:“胡说!凡俗只会污染泉脉!当年就是他们往泉里倒船底的垃圾,才让吾被议会惩罚,锁在此地!” 它的长尾横扫,将船顶的桅杆拦腰斩断,断裂的木杆带着火星坠入毒浆,竟燃起幽绿的火焰。

“那是误会!” 涟漪的银镯突然爆亮,将水镜中的画面放大 —— 镜中出现个弯腰的老船工,正将袋垃圾倒入泉中,却在蛟龙怒吼时慌忙解释,原来那是袋用来净化泉脉的灵砂,只因包装破损才看起来像垃圾。“你看清楚!” 涟漪将水镜往蛟龙面前送,“祖母当年为了还你清白,在议会殿外跪了三天三夜,直到灵脉母晶显灵作证!” 她的泪水滴在泉纹桨上,桨身的龙族纹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条迷你龙影,顺着毒浆游向蛟龙的脖颈,轻轻舔舐着那条生锈的铁链。

蛟龙的嘶吼声渐渐低沉,脖颈处的铁链开始发烫,链节上的守泉令重新亮起。它低头看向自己的巨爪,爪尖的毒刺正在消退,露出底下原本的玉色。毒浆中浮出更多的记忆碎片:它与涟漪的祖母一起修补泉眼,它看着涟漪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能掌舵的少女,它在每个月圆之夜听船工们唱渔歌…… 这些碎片如潮水般涌来,让它的动作彻底停住。

“吾…… 记起来了……” 蛟龙的声音带着痛苦的呜咽,它的巨尾轻轻托起即将沉没的破浪舟,将船平稳地送到礁石区,“守泉令…… 是守护…… 不是杀戮……” 它的鳞甲开始脱落,露出底下淡金色的龙鳞,只是新鳞上还沾着毒浆,显得斑驳不堪。渊底的逆水纹剧烈闪烁,显然灵核的力量仍在顽抗,试图重新控制它的神智。

涟漪趁机指挥乘客们转移到礁石上,那些布满青苔的礁石缝中果然渗出清澈的活水,水接触到毒浆,竟发出 “滋滋” 的中和声。“快用容器接水!” 她将泉纹桨递给身边的老船工,自己则捡起块锋利的礁石片,往掌心一划,鲜血滴入活水中,“祖母说龙族认血契,我的血里有她的龙灵,能帮它对抗逆水纹!” 她捧着带血的活水,小心翼翼地走向岸边,那里的毒浆最浅,能勉强靠近蛟龙。

蛟龙的脖颈突然被逆水纹勒出深痕,黑血混着毒浆滴落,它痛苦地甩着头,却仍努力将头往岸边低,方便涟漪靠近。“谢谢你……” 涟漪的声音带着哽咽,将活水轻轻泼在蛟龙的伤口上,血水相融的瞬间,迸发出刺眼的金光,逆水纹在金光中剧烈扭曲,竟出现了道细小的裂缝。

就在这时,阿铁突然指着蛟龙的腹部,那里的逆水纹最密集,隐约能看到块巴掌大的残片嵌在鳞甲下,残片上的归藏卦水爻与木域树妖体内的残片纹路完全吻合,正泛着与渊底灵核母晶相同的黑光。“是逆水爻!” 阿铁的破晶锤往地上一顿,褐光与涟漪的金光相触,“和木域的逆木爻是一对!灵核想用它们共振,彻底污染两域灵脉!”

蛟龙的巨眼突然睁大,它猛地转头看向渊壁,那里的岩石正在渗出淡黄色的液体,液珠滴入毒浆,竟让毒浆的腐蚀性增强了数倍。“是灵核的实验液……” 蛟龙的声音带着恐惧,“它在往泉脉里灌这种液体,让吾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 它的巨爪往渊壁一拍,岩石碎裂处露出个隐藏的管道,管中流淌的正是那种淡黄色液体,管壁上刻着行小字:“水域实验第 59 次,逆水爻活性 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