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C+破裂,确认。沙特价格战,确认。需求端,中国数据崩塌,欧美疫情开始扩散,确认。”赵勇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团队下达指令。“启动‘冰河世纪’预案,级别:Alpha。”
他的操作细腻而繁复:
1. **建立核心空头:** 他首先建立了一部分期货空头头寸,但仓位严格控制在本金的安全范围内。这不是他的主攻方向,而是“底仓”。
2. **价差交易(Spread Trading):** 这是他策略的核心。他注意到,远月合约的跌幅远小于近月合约,期货曲线从贴水(Backwardation)迅速变为深度正价差(Contango,远月价格远高于近月)。这反映了市场对近期供需极度悲观,但对远期复苏仍有期望。赵勇立即大规模做空近月合约,同时做多远月合约(做阔价差)。这个策略的风险远小于单纯做空,因为它在一定程度上对冲掉了原油绝对价格方向上的风险,主要赚取的是时间价差变化的钱。
3. **波动率交易:** 他没有像韩立那样单纯卖出期权,而是构建了复杂的期权组合(Strangles, Butterflies),旨在从波动率的飙升和后续可能的变化中获利,同时对最大亏损有严格的限定。
4. **跨市场对冲:** 他比较WTI和布伦特(Brent)的价差、纽约和伦敦市场的流动性差异,寻找细微的套利机会。
5. **监控流动性:** 他反复强调:“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方向,是流动性!我们的每一个头寸都必须有清晰的退出路径!”
赵勇的每一步都像在下围棋,看似缓慢,却在全局布下了无数棋子。他追求的不是韩立那种一击毙命的快感,而是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通过多个策略的叠加,稳定地攫取市场恐慌带来的溢价。他的屏幕上,风险值(VaR)和压力测试结果在不断更新,确保整个投资组合在任何极端情景下都不会崩盘。
第一轮暴跌的硝烟暂时散去。韩立的猛虎基金净值飙升,声名鹊起,他站在交易室中央,接受着团队的欢呼,志得意满。赵勇的磐石资本也获得了可观的收益,但团队仍在冷静地复盘数据,调整模型参数。赵勇看着韩立基金大幅波动的净值图,低声说:“趋势的朋友,也是风险的奴隶。游戏,才刚刚开始。”他知道,这种毫无保留的裸空头,在流动性消失时,将是致命的。两人截然不同的风格,为他们未来的终极对决,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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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深渊边缘,磐石布阵
时间进入3月下旬和4月。疫情在全球彻底失控。纽约、伦敦、米兰相继封城。航空业几近停摆,高速公路上的车流变得稀稀拉拉。全球原油需求每天以千万桶计的规模蒸发。
基本面已经一片糜烂。但市场的焦点开始从“需求崩溃”转向一个更现实、更可怕的问题:油要没地方放了!
全球的储油设施——库欣(Cushing)仓库、海上油轮、甚至管道——正以惊人的速度被填满。期货市场是纸面上的交易,但到期时如果还持有合约,就需要进行实物交割。没有人想要实物原油,因为根本无处存放。
期货市场的期限结构变得极度扭曲。近月合约(尤其是即将到期的5月合约)被疯狂抛售,价格远低于远月合约(6月、7月),正价差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宽度。这意味着,如果你能买到便宜的近月原油,并有地方储存,等到未来价格回升时卖出,就能赚取巨额利润。但问题是,没人有地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