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村里最丑的丫头,脸上胎记像血痂,连狗都嫌。直到那夜暴雨,我救了昏迷的少爷,一睁眼——我成了他,他成了我!他替我喂猪摔进粪坑,我替他吟诗惊艳全场。可当他说“你这张脸,看久了还挺顺眼”时,我慌了。因为禁忌之术的最后一步,是要真心人的泪……而他的泪,正落在我掌心。】
1
溪水冰凉,冻得我手指发红。二妞那件破褂子沾了泥巴,得用棒槌使劲敲。她故意扔进泥坑里的,就为了看我蹲在这儿洗。
"哎哟,朱砂鬼今天洗得真卖力。"二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尖得能扎人。
我没抬头。水面上映出我左脸的胎记,像块烙红的炭。她们总说这是上辈子造孽的记号,奶奶却说这是菩萨给的胭脂。
马蹄声突然炸响在土路上。
溪边的姑娘们全都噤了声。八匹高头大马打头阵,后面跟着辆描金漆的马车。车帘一掀,露出张白生生的脸。
"这什么鬼地方?"那少年皱着眉头,绸缎靴子踩进泥坑,"路都不铺石板?"
他腰间玉佩叮当响,晃得人眼花。二妞突然掐我胳膊:"是周家少爷!我姑在周府当差,说他脾气可大了。"
周少爷正用手帕捂着鼻子,眼睛扫过溪边。看到我时,他明显僵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别过脸去。他那个眼神我太熟悉了,跟看见癞蛤蟆似的。
傍晚天色突变。我抱着晒好的草药往家跑,雨点已经砸下来。山神庙破了个角,但总比淋雨强。
刚跨进门槛就踢到个东西。
供桌底下蜷着个人,绸缎衣裳被雨淋得透湿。是周少爷。他脸色惨白,嘴唇发青,像是冻坏了。
"喂!"我蹲下去推他,"醒醒。"
没反应。我伸手想探他额头,突然一道闪电劈下来。白光里,供桌上的铜镜亮得刺眼。
镜子里,周少爷的左脸上爬着道红痕。我熟悉的弧度,我熟悉的颜色——是我的胎记。
我猛地缩回手,却看见自己袖口上金线绣的云纹。手指头修长白净,指甲圆润得像贝壳。这不是我的手。
庙外炸开个响雷。供桌下的人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他看见我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
"你——"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此刻从他嘴里发出来的,是我的声音。
2
我是在檀香味里醒来的。
身下的床软得像棉花,熏得人头晕。还没睁眼,就听见"咣当"一声——有人打翻了铜盆。
"少爷醒了!"
尖叫声刺得我太阳穴突突跳。三四个丫鬟围上来,七手八脚要扶我。我猛地坐起来,绸缎被子滑下去,露出绣着金线的中衣。
铜镜递到眼前时,我差点把它砸了。
镜子里是周明远的脸。眉毛比他平时皱得还紧,嘴角绷成一条线。我伸手摸左脸——光滑的,什么都没有。
窗外突然传来杀猪似的嚎叫。
雕花窗棂外,我家那头老母猪正追着个身影满院子跑。那人穿着我的粗布衣裳,左脸上红通通一片。他边跑边骂,蹦跶得像只被开水烫的蚂蚱。
"朱小满!"二妞的声音从回廊传来,"你发什么疯?"
被追着跑的"我"突然刹住脚,转头瞪她:"你叫谁朱小满?"这嗓子吼出来,老母猪都吓得后退两步。
我扒着窗台的手直发抖。周明远用我的身子叉腰站着,胎记在他脸上红得发亮。他指着二妞的鼻子:"再叫一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