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爹说,女子抛头露面从商,会让夫家蒙羞,逼我学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作法。
我也并非严苛之人,只是我爹说,许青大有前途,我原本就是商户女,身份卑微,管家时手不能松,多多敲打,免得下人失了分寸,家风不严惹清流嘲笑。
然而现在,我娘因为掌控商道,出手大方,成了许青的妻子,怀了许青的珍宝。我却被赶到柴房,前景未知。
那些碎嘴的下人都说,我父亲操心一生的柳氏商会,很快就姓许不姓柳了。
皎洁的银月光辉洒入柴房,衬得我的眸色越发冷冽深沉。
3.
自从我娘怀孕安胎,我就再也不用去请安和服侍午膳,许青母亲大包大揽的接过了管家的任务,美其名曰让我娘不用太过操劳。
许青父亲志高意满的出没于城中各家酒肆,和人夸耀他有个好儿子。
而许青,和朝廷告了一年假,在家中陪着我娘亲。
许青母亲管家随心所欲,几个角门的下人时常偷懒,我观察出规律,趁机溜了出去。
城中珍宝阁的李掌柜,是我父亲的心腹,忠心耿耿。见到我后,看着面色憔悴衣着简朴的我放声痛哭。
冷静下来,李掌柜告诉我,我爹去世后,我娘拿着商会总印,支取了账面上大半的流动银子,这笔银子流向的钱庄,背后靠山是当朝宰相。
而许青进京后,与宰相来往密切,此次高中探花,京中百姓和商户都传言宰相又添一得意门生。
柳氏商会里大部分掌柜和管事,早已对我娘擅自支取银两的事情有所不满,更别说新婚后,她在商会管理上懈怠许多,掌柜们递上去的账本和折子,都没得到回应。
还得知我娘卖了几处收益极好的店面,开除了那些店的掌柜,那的掌柜可都十分有本事,是和我爹一起把商会发展起来的老商人。
我皱着眉,委托李掌柜派人去看看那些被辞退的商会老人,他们为柳氏商会拼搏了大半辈子,现在老了,柳家不能像这样把他们甩开。
李掌柜感动的应了,我再请他帮忙联系商会里的大掌柜和管事们一聚时,他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一定会帮我把这些叔叔伯伯都邀来。
*
从角门溜进家时,正撞上了在园子里撒威风的许青母亲。
她没有看出我从外归来,只是指着我蹭脏的外衣嘲笑我不讲究。
侍女们围着她奉承,其中捧着她拍马吹嘘中最用力的那个,就是冬青。
我被赶到柴房时,冬青不见踪影,原来在这。
自从我娘新婚,有点人脉的家生子都找关系陆续调离了我的小院,最后只剩冬青。
她是一个冬日,幼年的我发善心求着我爹,从街上买回的快被冻死的孤女。
冬青被我爹安排到我院里,自小和我一起长大,年少时她信誓旦旦“一辈子侍奉小姐!”的诺言似乎还在耳边,和眼前殷勤伺候许青娘亲,顺着她的话对我冷嘲热讽的面孔,判若两人。
许青母亲说我在园内步伐匆匆,容易冲撞到怀了孕的夫人,是为不孝,罚我跪在园子里的石板路上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