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救书生
北风卷地，枯枝呜咽。
燕山古道，积雪没踝。林间一片死寂，唯有寒风刮过嶙峋怪石的尖啸。
凌绝裹了裹身上略显单旧的青灰色劲装，按了按腰间那柄形式古朴的长剑。剑名“无用”，是他那早已作古的怪脾气师父所赐。师父曾说：“此剑无他用，只求斩不平。” 可这世道，不平事多如牛毛，哪能斩得尽？他凌绝仗剑万里，斩过拦路恶匪，除过欺男霸女的劣绅，救过的人不少，结下的仇家更多，到头来，依旧孑然一身，兜里比脸还干净。
“啧，找个避风处生火过夜吧。”他呵出一口白气，目光如电，扫过昏暗的雪林。多年江湖漂泊，让他对危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金铁交鸣声和急促的喘息声打破了雪林的死寂，由远及近。
“站住！” “妈的，这酸丁还挺能跑！” “宰了他！东西拿走！”
凌绝眉头微皱，身形一晃，如一片轻羽悄无声息地掠上一棵覆雪的老松，借着枝桠积雪隐匿身形，向下望去。
只见三四個手持钢刀、满脸凶悍的彪形大汉，正追殺一個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那书生衣衫被荆棘划得稀烂，浑身沾满泥雪，脸色惨白如纸，眼看就要力竭。但他怀中死死抱着一个破旧的书箱，任凭身后刀风凛冽，也不肯丢弃。
“又是劫道的？”凌绝心中并无多少波澜，江湖常见。
但那书生眼看被追上，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却猛地抬头，眼中竟不是全然绝望，反而有一股豁出去的狠厉，嘶声喊道：“尔等鼠辈！今日若我柳云逸不死，他日必高中皇榜，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呸！死到临头还做你娘的状元梦！”为首匪徒狞笑，举刀便劈。
就在刀锋即将触及书生后颈的刹那——
嗤！
一声极轻微的破空声。
一道比雪更冷、比电更疾的剑光闪过。
那匪徒的动作僵在原地，眉心一点殷红迅速扩大，他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直挺挺向后倒去，砸起一片血沫。
剩余三个匪徒大惊失色，慌忙四顾：“谁？！”
松枝微动，积雪簌簌落下。
凌绝如鬼魅般飘落场中，挡在书生身前，长剑斜指地面，血珠正自剑尖滑落，滴入雪中，晕开一点刺目的红。他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蕴藏着千年寒冰。
“光天化日，拦路杀人，扰人清静。”凌绝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冽，“滚，或者死。”
匪徒们被他气势所慑，又见同伴死得诡异，互相对视一眼，发一声喊，竟真个屁滚尿流地跑了，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
凌绝还剑入鞘，看也没看那尸体，转身看向地上惊魂未定的书生。
书生柳云逸挣扎着爬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雪地里，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多…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多谢壮士！柳云逸没齿难忘！”
凌绝伸手虚扶一把：“举手之劳，不必如此。还能走吗？”
柳云逸借力站起，腿还在发软，但眼神却炽热地盯着凌绝，尤其是他腰间那柄剑：“能走！能走！壮士真乃神人也！剑法通神！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凌绝。”凌绝报了个名字，看了看天色，“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