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右看看,一个抱着我不撒手,一个伸着手不放剑。灵堂门口挤满了人,却没人敢上前。我深吸一口气,吼:“你俩吵归吵,别把我骨灰盒摔了!”
声音在梁上转了三圈,所有人集体噤声。我指了指供桌后面的小瓷罐:“里头装的是面粉,我留着烤饼,洒了我跟你们急。”
谢景同:“……”
萧策:“……”
谢清婉终于缓过劲,抽噎着问:“阿昭,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咧嘴,露出八颗牙:“暂时是人,以后不一定。谁再哭,我就带谁一起走。”
哭声瞬间收得干干净净,只剩纸钱在风里打旋。我拍拍谢景同手臂:“放我下来,我给自己上柱香,庆祝新生。”
他僵了片刻,弯腰,让我脚尖着地。我踮脚,从供桌抽了三根香,在长明灯上点燃,插进米碗。烟袅袅升起,我冲自己的牌位拱拱手:“谢昭啊谢昭,辛苦你死了一次,以后换我罩你。”
回身,我扫视满堂白幡,目光掠过谢景同、萧策、谢清婉,最后落在门口那口黑漆棺材——我的临时摇篮。我抬手,啪地拍在棺沿:“礼毕,盖棺,散花——”
“是散纸钱!”有小厮下意识纠正。
我眯眼:“那就散纸钱,散完给我搬厨房,我要和面烙饼。谁吃谁得长命百岁,不吃也得给我咽!”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谁带头喊了声“小姐千岁”,呼啦啦跪了一片。我低头,看见谢景同垂在身侧的手在抖,悄悄伸过去,勾住他小指。他猛地反握,力道大得几乎碾碎骨头。我嘶了一声,冲他挤眼:“别急,账慢慢算。”
萧策的剑还横在那里,我伸两指夹住剑尖,掰到一边:“剑收好,娃娃亲的事,今晚亥时三刻,后院老梅树下,我给你答复。”
他眸光一亮,像雪里突然点了火。我松开手,转身,一把拽起谢清婉,用袖子给她擦脸:“别晕了,再晕我就真成鬼王,拉你去阴间当压寨夫人。”
她破涕为笑,一拳锤我肩,眼泪却更凶。我揽住她,冲满堂呆若木鸡的亲友扬声:“还愣着?奏乐!本小姐复活,喜丧同办,从今天开始,谢府挂红灯,白幡改红绸,谁再哭丧,我就让他真丧!”
纸钱漫天,像一场迟到的雪。我伸手接住一片,搓了搓,低笑——面粉有了,饼会有的,命也会有的。
3 毒箭逆转
我醒来的时候,鼻尖正抵着一张“送命时间表”——未时三刻,皇家猎场,毒箭一支,靶心:谢昭。
系统把剧本摊在我脑内,语气波澜不惊:【今日剧情:你为救女主挡箭,箭淬‘鸠夜’,三个呼吸七窍流血,女主抱着你哭到晕厥,男主目睹,黑化值+50。】
“三个呼吸?导演真抠,多给一个喘气的镜头会破产?”我打着哈欠,把那张薄纸撕得粉碎,抬手一扬,像送葬的纸钱。
未时未到,猎场已人声鼎沸。皇上携宠妃、重臣、世家子弟春搜,旌旗猎猎,马嘶震天。我随谢家入猎,穿一身素白骑装,腰间悬短弓,背脊挺得笔直——毕竟里头捆了软甲,弯一下都硌骨头。
女主谢清婉被皇后召去同乘凤舆,车顶垂珠玉,一步三晃。她探出半张脸,冲我悄悄摇手帕,口型无声:“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