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猛地抬头,心里“咯”的一响。
他抽出一份薄薄的文件,啪地丢在桌上。
我上前一步,低头看——
合同纸页微微发黄,上面的签名遒劲漂亮,赫然是——我的名字。
我僵在原地,像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冰水。
“这……”我声音发干,“我从来没——”
“你母亲当年急需医疗费用,是集团慈善基金先批的款。”他淡声,“条件之一,是你成年后接受我订下的婚约。”
我的指尖瞬间发麻。
那年我十八,连自己午饭钱都算不明白,根本不知道她签了什么。
“这太荒唐了!”我抬头,情绪冲到嗓子眼,“我不会嫁给一个——”
“我。”他淡淡替我补完,语气带着一丝锋利,“说清楚。”
我一噎。
他从椅子上起身,绕过桌子逼近,脚步声沉稳,像一记一记敲在我胸口。
我本能地往后退,背抵上沙发的软垫。
“想毁约?”他俯身,居高临下,眉目冷得像刀,“可以。先毁了我。”
空气里的温度陡然降到零点。
我屏住呼吸,心脏狂跳,手心一片冰凉。
“您——您别开玩笑……”
“我不爱开玩笑。”他一手撑在我耳侧,嗓音低沉,吐字极轻,“我只喜欢收账。”
我脑子一片嗡鸣,后背死死顶着沙发靠背,腿像被灌了铅。
“那也……也不能这样!”我鼓起勇气抬头,瞪着他,“合同可以撕掉!”
“撕掉?”他眉尾轻轻一挑,像听见什么极荒谬的事。
“对!撕掉!”我猛地伸手去抢那份合同——
手腕被他一把扣住。
力道不重,却让人动弹不得。
我瞪大眼,撞进他漆黑的瞳仁里,像被什么牢牢钉住。
“你确定要毁约?”他声音很轻,低得像一阵呢喃,却带着逼人的锋芒,“毁约之后,你母亲三年前的医疗款,我可以连本带息,一次性全额追回。”
我呼吸一窒,像被人扼住喉咙。
他看着我,语气像陈述天气:“你拿不出那笔钱。”
我指节僵硬,指尖冰凉,整个人一瞬间像掉进无底洞。
片刻,他松开我的手腕,转身回到桌边。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俯身,随手拿起打火机。
“既然不想撕。”他语气疏淡,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那就不用了。”
“什么——”
“毁掉更快。”
火光在他掌心跳起来,一瞬间吞噬了那份合同的边角。
我瞪大眼睛:“你疯了!”
“嗯。”他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带着一种极轻的笑意,“疯起来,还挺守约。”
纸张卷曲、碳化,化成一片片黑灰落进金属烟灰缸。
他收起打火机,漫不经心弹掉指尖一点灰烬,抬眼看我。
“现在起,”他说,嗓音冷得发烫,“你只能赖着我。”
我胸腔里的空气像被掀翻,整个人愣在原地,连手指都忘了怎么动。
他走到我面前,垂眸看我,目光深得像要把人拖进去:“不想做未婚妻,也行。”
我喉咙一紧:“那我——”
“那就做我专属秘书。”
我一愣:“啊?”
“从明天起,搬到我办公室隔壁的工位。”他语气平平,“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