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一声极轻的痛哼溢出唇瓣，疏影蜷缩在冰冷的玉阶上，素白的仙袍铺散开来，像一朵骤然萎落的花。
她从未如此狼狈，如此……
脆弱。
云海在她脚下无声翻涌，变幻出下界山川河流、红尘万象的缩影。
以往她漠然视之，此刻却像被灼伤了眼睛般猛地移开视线。
那芸芸众生里，是否也曾有他的一世？
他那一世，是谁？
是如何遇见她的？又是如何……
为她而死的？
第一个画面毫无预兆地撞入脑海。
并非第十世的书生柳云知。
那是更久远之前……
似乎是第三世？
黄沙漫天，西风酷烈。
她是古国和亲的公主，凤冠霞帔，坐在摇摇晃晃的驼轿里，目光透过纱帘，漠然望着无际沙海。
他是护送她的年轻将军，盔甲染尘，嘴唇干裂，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总是沉默地骑行在驼轿之侧，在她需要时递上水囊，在她疲惫时下令扎营，在她望着故国方向出神时，悄然替她挡去风沙。
马贼来袭时，他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浴血厮杀，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箭矢如蝗，他用身体为她挡开流矢，背心中箭，血染黄沙。
她记得他倒下时，回头看她那一眼，依旧是亮的，带着某种她当时无法理解的、灼热的期盼，然后渐渐黯淡下去，被黄沙掩埋。
彼时，她心中可有波澜？没有。
只是觉得麻烦，行程被耽搁了。甚至未曾下车去看一眼他的尸体。
第三章 因果轮回
画面骤转。
是第六世
在一处江南烟雨朦胧的深宅大院。
她是端庄贤淑的世家主母，他是家中清贫却才华横溢的西席先生。
他教她孩儿读书识字，目光却总是不经意间追随她的身影，带着克制又汹涌的情愫。
她知晓，却从不回应，只觉得这先生心思不纯，考虑着年后是否该换一人。
后院莲花池畔，她失足落水。
他毫不犹豫地跳下相救，将她推上岸边，自己却被水草缠住脚踝，力竭沉没。
仆役们慌乱打捞时，她只裹着湿透的衣衫，冷得微微发抖，看着那泛着涟漪的池面，心想真是无妄之灾，平添麻烦。
他沉下去前，似乎一直在看她，眼神哀戚，像是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回应，哪怕只是一个惊慌的眼神也好。
可她只是皱着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