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亲手砸碎自己的神明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在她开门的那一刻,我一边用尽全力表演着无耻与混蛋,一边在心里对她说第一千零一遍「对不起」。
胃里的癌细胞像疯长的藤蔓,绞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但我不能倒下。
这是我,江衍,为我生命里唯一的光——苏晚卿,献上的最后一场告别演出。
剧本我写了无数遍,只有演砸了,她才能活。
序幕:告别演出
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是我为她换上的那款德国静音门锁。
我身下的女孩身体一僵,我却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继续,甚至故意加大了动作的幅度,床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门开了。
「阿衍,我回来啦!」
苏晚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和献宝似的笑意。她刚结束应酬,脸颊上带着一抹动人的微醺红晕,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里,此刻却盛满了亮晶晶的、只为我而燃的星光。
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宝蓝色的精致礼盒。
下一秒,她脸上的所有光,都熄灭了。
时间被冻结。她看到的是卧室里凌乱不堪的床单,两具正纠缠在一起的赤裸身体。
我清晰地看到,她脸上那抹动人的红晕,是如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成了毫无血色的惨白。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眸,像是被宇宙黑洞瞬间吞噬,只剩下空洞和难以置信。
嘴角的笑容还僵着,变成了一个无比讽刺的、悲伤的弧度。
「啪嗒。」
那个蓝色的礼盒从她无力垂下的手中滑落,摔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盒盖被震开,滚出了一枚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腕表。上周逛街时,我只是无意中多看了两眼。
它现在孤零零地躺在那儿,摔坏了。
我强忍着胃里刀绞般的剧痛,慢悠悠地坐起身,甚至懒得找东西遮掩。我扯过一个枕头垫在背后,用一种练习了无数次的、混蛋至极的笑容看着她。
「哟,苏总回来了?」我故意伸出手,拍了拍身边那个吓得用被子蒙住头的女孩,用一种炫耀的、挑衅的姿态面对她,「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把场地清干净。」
她没有看我,目光死死地盯着地板上那枚腕表,仿佛那是她全部碎裂的心。
几秒钟后,她终于抬起头,那张惨白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她没看我,只看着那个女孩,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却冷得能冻结骨髓。
「滚出去。」
女孩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抓起衣服,仓皇地逃离了这个地狱。
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她。
我站起身,赤裸着走向衣柜,甚至还觉得不够,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地板上的那个礼盒,「新礼物?看着挺贵,可惜坏了。」
她终于将目光移到了我的脸上,那眼神里,我曾见过的爱意、温柔、依赖……此刻全都变成了我想要的、死寂的、被彻底碾碎后的荒芜。
「你也滚。」她说。
「行啊。」我笑得更开了,从衣柜里拿出我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穿着,「不过在你这儿白吃白喝了三年,总得给点遣散费吧?你知道的,我,没钱活不下去的。」
我走到她面前,带着一身别人的香水味,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也是,毕竟你比我大五岁,体力跟不上,乐趣也少。说真的,演了三年深情款款的好弟弟,我也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