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失踪的第七天,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冰箱馄饨别吃。” 警察说丈夫可能已遭遇不测,让我清理遗物。 整理冰箱时,我发现冷冻层有整整三层自制馄饨。 我从不做面食,丈夫更是对馄饨过敏。 每个馄饨的皱褶都一模一样,像同一个人包了十年。 当我颤抖着拨通那个陌生号码时,冰柜里突然传来他的手机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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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
空气里还滞留着警方带来的肃穆气息,混着屋里死寂的灰尘味儿。钟摆像是坏了,每一次滴答都拉得无比漫长,敲在心脏最薄弱的地方。他们委婉的话术还在耳边绕,什么“失踪超黄金时间”、“现场有疑似挣扎痕迹”、“请您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得人血肉模糊。
我坐在客厅地毯上,四周堆着他的东西,衬衫、领带、几本翻旧了的财经杂志,每一样都沾着他的气味,一种温暖的、曾经让我心安的木调香。现在闻起来,只剩刺骨的凉。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声短促的震动划破凝固的死寂。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短信内容只有五个字,没头没尾,像一道生硬的指令:
「冰箱馄饨别吃。」
心脏猛地一抽,攥紧了似的疼。冰箱?馄饨?周明对麸质过敏,一点点面粉就能让他起一身红疹,呼吸急促,我们恋爱时第一次误食馄饨后他被紧急送医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家里从不出现任何面食,冰箱里怎么会有馄饨?
警察下午来,例行公事般提醒:“林女士,如果方便,一些日常物品可以开始整理了,特别是冰箱里的生鲜食品,时间久了……”
他们认定他回不来了。认定我需要开始处理“遗物”。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站起来,腿有些软。一步步挪到厨房,冰箱的白色拉门像一块巨大的墓碑, silent地立在那里。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把手,激得人一颤。
吸了口气,拉开。
冷藏室塞满了他爱喝的酸奶、啤酒,还有我几天前买的、已经有些发蔫的蔬菜。一切如常。视线下移,落到下方冷冻室的门上。
手指用力,冻住的门 seal被破开,一股白茫茫的寒气涌出,扑在脸上,冰得人瞬间清醒。
冷冻室里,没有预期的冰淇淋、冻肉或速冻饺子。
一眼望去,是满的。
一整层,塞得严严实实,全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馄饨。白色的皮子冻得硬邦邦,透着冰霜的寒气。
我手指发颤,拉开第二层。
还是满的。同样的馄饨。
第三层。
依旧。密密麻麻,成千上百个馄饨,沉默地挤在冰冷的狭小空间里,像某种诡异的军阵。
它们每一个都几乎一模一样,大小均匀,胖瘦适中,最可怕的是那收口的皱褶,十八道细密匀称的折痕,精巧得像工艺品,分毫不差。
这绝不是我包的。我从不进厨房做这些。
更不是周明。他会死。
是谁?在我家的冰箱里,塞满了三年冻层的、手工制作的、足以杀死我丈夫的馄饨?
寒气顺着指尖爬遍全身,血液都冻住了。我猛地缩回手,像是被那些冰冻的怪物咬了一口,踉跄着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