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打开?怎么尝?
它冻得像石头。
混乱中,我像是被某种本能驱使,猛地将它塞进嘴里。
极致的冰冷瞬间刺痛了我的口腔黏膜和牙齿,冻得我太阳穴突突地跳。我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只有一种能将舌头黏住的酷寒。
我用尽全身力气,用后槽牙狠狠一咬!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的、不属于面食的断裂声,在我口腔里爆开。
冰屑四溅。
与此同时,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的韧性阻碍了牙齿的下切,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的、奇异的咸腥味,混合着冷冻的冰霜气,猛地弥漫开来。
那不是肉馅的味道。
绝对不是。
我猛地张开嘴,将冰冷刺骨的碎块吐在掌心。
融化的冰水和碎裂的硬物混在一起。
在那团狼藉之中,一点不属于食物的、在厨房灯光下反射着微弱光泽的……东西,赫然混在其中。
我颤抖着,用指尖拨开湿漉漉的冰渣和破裂的馄饨皮。
那是一片指甲。
人的指甲。
边缘修剪得很整齐,还带着一点点残留的、极细微的……暗红色的……痕迹。
它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冷冻室敞开的门依旧散发着森然寒气,像一张巨口。
我僵跪在原地,看着手里那片指甲,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
嗡——嗡嗡——嗡——
那只冰冷的手机,又响了。
嗡——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像冰冷的蠕虫在我掌心扭动。
我僵跪着,目光死死锁在掌心那片指甲上。胃里翻江倒海,喉咙被一股酸涩的硬块堵住,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
吐出来的冰渣混着破碎的馄饨皮正在融化,湿漉漉地摊开,露出那一点令人头皮发麻的惨白。修剪过的弧度,顶端那细微的、不祥的暗红……
是谁的?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窜上来,狠狠咬了我一口。
嗡——嗡嗡——
手机还在响,屏幕上那串数字疯狂跳动,像催命的符咒。
我猛地将它再次贴到耳边,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磕碰出细碎的声响。
“……”我发不出声音,只有急促的喘息灌入话筒。
那个被处理过的机械声再次响起,更快,更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厨房。左手第三个抽屉。最里面。现在去拿。”
“你…你到底……”我终于挤出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
“去拿!”声音骤然拔高,尖利得刺耳,几乎要撕裂我的鼓膜。“除非你想收到更多……‘配料’。”
“配料”两个字被刻意加重,像冰锥扎进我的神经。
我连滚爬爬地扑向橱柜,手指哆嗦得几乎握不住抽屉的拉手。左手第三个……第三个……
我猛地拉开它!里面是些零散的厨房用具,削皮器、开瓶器、一些崭新的挂钩……
我发疯似的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扒拉出来,金属制品哗啦啦掉了一地。
抽屉最深处,一个用透明胶带粘着的、小小的、深蓝色的东西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