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满吓得手一抖，刚捡起的糖又掉了回去，正好落在江燃的鞋边。她像被定身了一样，维持着半弯腰的姿势，脸色发白，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眼看就要哭出来。
江燃的目光落在脚边那块花花绿绿的糖上，又扫过她那个幼稚的笔袋和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脸上的厌恶更深了。
“妈的，甜腻腻的。”他极度不耐烦地低咒一句，猛地一脚，随意地将那块糖踢飞了出去。
糖果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滚进了教室角落的垃圾桶。
夏小满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一下掉了下来。不是心疼糖，而是被那种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凶狠吓到了。
周围有同学窃窃私语，却没人敢出声。
江燃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只是清理了一件垃圾。他踹了一脚桌子，站起身，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他双手插兜，脸色阴沉地走出了教室。
夏小满这才直起身，默默地把剩下的笔捡起来，坐回座位，低着头，用细白的手指悄悄擦掉眼泪。
新学校的第一天，好像……糟糕透了。
第二节课是数学。夏小满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但旁边的空位总是分散她的注意力。
江燃直到上课铃响了五分钟才慢悠悠地晃进来，手里拎着一瓶冰水，额前的碎发有些湿，像是刚用冷水冲过脸。他毫不在意讲台上老师的目光，径直走到座位坐下。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烟草和清凉油的气味飘了过来。
夏小满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
数学老师正在讲一道复杂的三角函数题，点了江燃的名字让他回答。
全班寂静。
江燃吊儿郎当地站起来，扫了一眼黑板，嗤笑一声：“不会。”
老师似乎习以为常，无奈地让他坐下，点了另一个同学。
夏小满看着自己笔记本上工工整整的解题步骤，犹豫了一下，用笔尖轻轻点了点那道题，声音小的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其……其实这里用辅助角公式……”
江燃侧过头，眼神睨着她，带着点玩味和嘲讽：“怎么？好学生？要教我做事？”
夏小满立刻闭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消失掉。
江燃看着她这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觉得无趣，转回头，继续玩手机游戏，屏幕的光映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一上午，夏小满都在这种极度压抑和小心翼翼中度过。她不敢有大动作，不敢发出声音，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午休铃响，同学们纷纷拿出饭盒或结伴去食堂。
夏小满松了口气，拿出妈妈给她准备的便当盒。打开盖子，里面是摆放精致的饭菜，还有一小格她最喜欢的草莓大福，糯叽叽的白胖子，看着就让人心情好转。
她拿起一个，小口小口地吃着，甜糯的口感稍稍安抚了她受惊的小心脏。
吃到一半，旁边一直趴着的江燃突然动了一下，抬起头，脸色似乎不太好看，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似乎是睡麻了，想换个姿势，胳膊肘一不小心碰到了夏小满放在桌角的便当盒。
“哐当！”
便当盒掉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那个咬了一半的草莓大福滚到了江燃的脚边，馅料沾脏了他的球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