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萧阙眸中闪过疑色，却无暇深究，因为我已欺身至三步内。他反手拔佩剑"惊鸿"，双剑相撞，"当"一声龙吟，火星四溅。我借力翻跃，足尖点他肩，身形如鹰，掠至龙椅背后，裂霜横其颈。
"都住手！"我嘶声，"再动，我割下他头颅祭旗！"
箭雨骤停，百官骇然。萧阙却低笑，嗓音贴着我耳廓，像毒蛇吐信："姜璃，你不敢。"
"试试？"我手腕微送，剑锋划破他颈侧，一缕鲜血染金线。
"很好。"他竟阖眼，似享受疼痛，再睁开，眸色深得可怕，"可你杀朕一次，能杀天下人否？"
话音未落，我胸口猛地一震，
噗！
低头，一支短弩透胸而出，箭尾犹颤。血顺着箭杆喷涌，滴在龙椅扶手，像前世那杯鸩酒泼地。
殿侧，内侍抖着手放下袖弩，脸色惨白却狰狞："陛下早知你反！箭淬'三日醉'，神仙难救！"
我踉跄，却笑，血沫溢出唇角："原来……如此。"
萧阙回身，探臂接住我倾倒身形，指尖沾血，摩挲我眉心朱砂，声音温柔得像情人呢喃："姜璃，下辈子记得——女人，不可参政。"
我死死攥住他腕，指甲陷入皮肉，嘶哑笑："萧阙，下辈子……我让你记住——女人，可弑神。"
视野开始模糊，箭毒如火，烧得经脉噼啪。我听见自己心跳，由急到缓，由缓至停。最后画面，是金銮殿顶那幅巨大蟠龙，龙目圆睁，俯瞰我如蝼蚁。
意识沉入黑暗，我发誓——
若有来生，我必掀翻这龙椅，拆了这金殿，让天下知——女子，不仅能参政，还能掌人生死、王朝兴亡！
2、及笄礼·重生
"小姐？小姐！吉时到了，夫人请您去前厅行及笄礼—，"
耳畔脆声连连，像远寺晨钟，震得耳膜嗡鸣。我猛地睁眼，胸口那支弩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
檀木雕花床顶，垂香囊，散着淡淡沉水香。
我坐起，低头，双手白皙，无茧，无血。摸摸胸口，肌肤平滑，心跳急促而有力。铜镜就在不远，我扑过去——
镜中人，十六岁，眉目浓丽，朱砂一点，尚未被北疆风沙磨出锋芒。
我……回来了？
"小姐，您怎么了？"春桃小跑进来，圆脸带着稚气，"再耽搁，三皇子该等急了。"
三皇子？及笄礼？记忆如潮涌来，
今日，是我十六岁生辰，父亲镇北侯健在，母亲林氏温婉，三皇子萧阙亲临贺礼，并带来天子口谕：赐婚我为三皇子正妃。从此，我被迫卸下战甲，困于后宅，直到三年后父兄战死，我被逼披挂出征，成就"昭武女将军"之名，也踏上那条万箭穿心的不归路。
"春桃。"我声音发哑，"今日是哪一年哪一日？"
"昭明十九年冬月三十呀，小姐莫不是睡糊涂了？"春桃掩嘴笑。
昭明十九……十年前！我指甲掐进掌心，疼，不是梦。老天竟真给我重活一次的机会。
"替我梳甲胄。"
"啊？及笄礼穿甲胄？"
"听不懂？"我抬眸，眼底寒光吓得春桃一哆嗦。
"是、是！"
前厅，宾客满盈。父亲镇北侯端坐主位，母亲林氏侧立，一身素锦，温婉如水。萧阙立于阶下，玄衣金冠，眉目温雅，像前世一样，端着那杯"贺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