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我身边,身子一歪,“不慎”将整杯酒都洒在了我的胸前。
一股寒意袭来。
在他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直刺我心口的同时,我已然后发先至。
我反手夺刃,手腕一翻,冰冷的刀锋瞬间抵住了他的喉咙。
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石火之间。
大厅里一片死寂,只剩下那个堂弟粗重的喘息。
我捏着匕首,环视着餐桌上每一个面色惊恐的沈家人。
“看来,公府是不想让沈玉洲活到秋后了。”
我的声音很冷。
“啊——”林昭月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地护住那个堂弟,“不要!萧决!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喝多了!”
“喝多了?”
我笑了,将匕首“当”的一声扔在地上。
我站起身,走到惊魂未定的承恩公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国公爷。”
“管好你的狗。”
“否则,我不介意替你清理门户。”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径直抓住林昭月的手腕,将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我们走。”
我拉着她,在承恩公府一众人或惊或怒或惧的注视下,扬长而去。
马车上,林昭月还在发抖。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看清了吗?”
“你的家人,为了自保,随时都可以牺牲沈玉洲,也可以牺牲你。”
“在你心里重于泰山的亲情,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可以随时舍弃的筹码。”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得更深。
4.
连续几日的精神折磨,让林昭月濒临崩溃。
但她骨子里的高傲,让她依旧坚信,沈玉洲是被我冤枉的。
她那“光风霁月”的表哥,绝不可能做出那等龌龊之事。
于是,她做了一件蠢事。
她换上侍女的衣服,偷偷跑去了天牢,想见沈玉洲。
她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整个公主府,除了她自己,剩下的人都是我的。
我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一举,提前买通了狱卒。
在她抵达天牢门口时,我也“恰好”出现。
“公主殿下,这么晚了,来这种污秽地方做什么?”
我站在她身后,声音不大,却吓得她一个哆嗦。
她猛地回头,看到我,脸色煞白。
“我……我只是随便走走。”
“是吗?”我踱步到她面前,“可我怎么听说,你是来探监的?”
不等她辩解,我便对一旁的狱卒下令:“开门,本驸马要带公主进去看看,她那位好表哥。”
狱卒连忙打开了沉重的牢门。
阴冷、潮湿、混杂着血腥和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昭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抓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拖了进去。
天牢深处,最肮脏的一间牢房里,关着沈玉洲。
曾经那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此刻被打得不成人形,像一滩烂泥一样蜷缩在稻草堆里。
他浑身污秽,散发着恶臭,早已没了半点人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当他看到林昭月时,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光亮。
“表妹!昭月表妹!”
他挣扎着爬到牢门边,伸出脏污的手,想要抓住林昭月的衣角。
“表妹你终于来了!快救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都是萧决!是他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