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青灰。
从怨毒,转为了动摇和恐惧。
她开始怀疑自己坚信了十八年的一切。
我挥挥手,让张谦把人带了下去。
“听清楚了?”
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就是你那‘光风霁…月’的表哥,造的孽。”
她瘫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懒得再看她。
转身走到外间的软榻,解了外袍,和衣而卧。
“今晚,你就睡地上吧。”
“好好想想,你爱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我闭上眼睛,将她一个人,困在这间充满“罪证”和血泪控诉的婚房里。
长夜漫漫,这对她来说,会是一场漫长的精神折磨。
而对我来说,只是复仇的开始。
3.
三日回门,依的是皇家礼制。
我与林昭月同乘一辆华丽的马车,前往承恩公府。
她面色憔悴,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即便用了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
这两夜,她没合过眼。
一闭上眼,就是那些血淋淋的供状和受害者家属的哭诉。
马车里,她离我远远的,缩在角落,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承恩公府门前,她的父亲承恩公,和母亲公夫人,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我,两人脸上堆着僵硬的笑,眼底的恨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尤其是公夫人,她既是公主的姑母,也是沈玉洲的亲娘。
“驸马爷,昭月,快请进。”
承恩公还算沉得住气,侧身将我们迎了进去。
宴席上,气氛诡异得能滴出水来。
山珍海味摆了满桌,却没人动筷子。
公夫人终于忍不住,眼圈一红,拉住林昭月的手开始哭诉。
“昭月啊,你可要救救你表哥啊!”
“他就你这么一个亲表妹,从小最疼你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林昭月被她哭得心烦意乱,猛地将矛头对准我。
“萧决!你到底想怎么样!玉洲哥哥若是有事,我跟你没完!”
我慢条斯理地放下象牙箸,用餐巾擦了擦嘴。
“公主这话说的,令表兄犯的是国法,审他的是陛下,与我何干?”
我端起酒杯,对上首脸色铁青的承恩公遥遥一敬。
“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我那本账上,除了沈玉洲的烂账,还有几笔款项的去向,似乎指向了公府的其他几位公子。”
“甚至……有一笔巨额的军械走私款,最后的落款人,好像是国公爷您啊。”
“哐当”一声,承恩公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国公爷心里清楚。”我抿了一口酒,酒很烈,像刀子。
“沈玉洲贪的那些钱,怕是不够填补公府的窟窿吧?所以,你们才想着勾结外敌……”
“住口!”
承恩公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呵斥。
但他不是在呵斥我。
他转向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怒吼道:“都给我闭嘴!你们想害死我们全家吗!”
公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林昭月也愣住了。
席间,一个不起眼的旁支堂弟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朝我走来。
他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驸马爷,小弟敬您一杯,之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