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大概就是被甲方张总堵在“澜湾”水景公园施工现场的那个清晨——帆布鞋踩进未干的水泥里,新买的白衬衫沾着泥浆,手里的设计图被对方的唾沫星子溅得皱巴巴的,连辩解的话都被堵在喉咙里。 “林设计师,这就是你吹的‘城市绿肺’?”张总指着眼前泛着腥气的浑浊人工湖,声音大得能吵醒附近的居民,“开园只剩一周,湖水发臭、喷泉死火,你要是今天解决不了,不仅项目黄了,违约金你赔得起吗?” 周围的施工师傅都低着头不敢吭声,林知夏攥着卷尺的指尖泛白。这是她创业三年来接的最大单子,为了它,她连续熬了四十个通宵,连父亲留下的旧怀表都在熬夜时摔碎了表盖。可从上周开始,人工湖就像被下了咒,过滤系统莫名失灵,连特意培育的净化水草都成片枯萎,找了十几个维修师傅都查不出问题。
就在她咬着牙想再说句“再给我一天时间”时,身后突然漫过一阵凉意——不是夏末的晨风,是带着深海气息的、清冽又矜贵的冷意,像有人把一捧碎冰撒在了空气里。 她猛地回头,撞进一双比人工湖更深邃的眼睛里。男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墨发微湿,几缕贴在白皙的颈间,水珠顺着下颌线滑下来,滴在领口那枚银色水波纹领针上,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明明站在嘈杂的工地里,却像自带一层透明结界,周围的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只有他身上那股“不属于人间”的气场,扎得人移不开眼。 “你谁啊?”张总皱眉,伸手就想推人,可指尖刚碰到男人的西装袖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你他妈……” “放肆。”男人的声音比湖水更冷,却带着水流过青石的清润,一句话就让张总的骂声卡在了喉咙里,“对我的人,你也敢动?” 林知夏懵了——谁是他的人?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男人已经转头看向她,目光落在她沾满水泥的帆布鞋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抬手轻轻一扬,林知夏只觉得脚下一轻,原本黏在鞋底的水泥竟凭空剥落,连裤脚蹭到的污渍都变得干干净净,连带着心里的慌乱都散了大半。
“沈泽川。”男人报上名字,递来一枚冰凉的玉佩,玉佩上刻着繁复的水波纹,触手生温,“水族之王,你是我在人间的‘神之容器’。现在跟我走,你的项目,我帮你解决。” “水族之王?神之容器?”林知夏以为自己熬夜出现了幻觉,把玉佩推回去时手都在抖,“先生,我现在没空开玩笑,要是你是张总的人,麻烦让让,我还要想办法救项目。”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男人攥住。掌心传来的温度带着淡淡的水汽,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的工地、张总的骂声、施工的噪音突然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静谧的湖水——湖水清澈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倒映着漫天星辰,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水草香,和她设计图里的“澜湾”公园一模一样,却美得像闯进了梦境。 “这里是‘镜湖’,人间与神界水族的结界。”沈泽川松开她的手,指尖划过湖面,激起一圈圈金色涟漪,那些涟漪里竟映出了“澜湾”公园的实时画面——张总还在原地跳脚,人工湖的水越来越浑浊,甚至开始冒黑色的泡泡。“神界的水脉被污染了,我的法力在减弱,只有找到神之容器才能净化。而你,林知夏,是千年前水族祭司定下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