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像瀑布一样，从城墙上喷涌而下。
我军将士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他们亲眼看到了背叛的下场，军心前所未有的稳固。
城外，叶骁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赵宁鸢则又惊又怕，她看着我，像在看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
她记忆里那条温顺忠诚的狗，已经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
而她，就是那头恶狼最想撕碎的猎物。
4
城内军心已稳。
但一个更棘手的人出现了。
我的母亲，护国公夫人，长公主赵宁鸢的亲姨母。
我绑了府中所有人，唯独没有动她。
并非念及旧情，而是我知道，她是赵宁鸢的最后一张牌。
果然，她来了。
她没有像我父亲那样被五花大绑，而是由侍女搀扶着，端着一碗参汤，来到了我的帅府。
一见到我，她便泪如雨下。
“渊儿，我的儿啊！”
她扑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你怎么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父亲他……他快被你折磨死了！”
她哭得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听娘一句劝，向公主低头吧！你是她的未婚夫，她不会为难你的！”
“只要你开了城门，我们顾家，还是大燕的功臣啊！”
她拉着我的手，哭诉着对我的养育之恩。
那副模样，连站在我身旁的李朔都有些动容了。
我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写满“慈爱”与“悲痛”的脸。
我想起了上一世。
也是在这里，她也是这样端着一碗参汤。
也是这样苦口婆心地劝我，为了“顾全大局”，为了“家族荣耀”，开城投降。
那时我信了。
我喝下了那碗汤。
然后，浑身无力地被人绑上城头，眼睁睁看着赵宁鸢下令放箭。
我笑了。
接过她手中的那碗参汤。
在她充满希冀的目光中，手一扬，将那碗黑褐色的汤汁，尽数泼在了地上。
“渊儿，你……”
她脸上的慈爱瞬间凝固。
我猛地出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死死按在冰冷的墙壁上。
力道之大，让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上一世，这汤里放的是软筋散。”
我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告诉我，这一次，你又放了什么？”
“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吗？我亲爱的……母亲。”
母亲的瞳孔骤然紧缩。
眼神中所有的慈爱和悲伤都消失了，只剩下无边的惊恐和怨毒。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指甲在我的手背上划出道道血痕。
我松开手，在她宽大的袖袍里一摸。
一包纸包的药粉，和一柄锋利的匕首，掉了出来。
人赃并获。
李朔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没有杀她。
杀了她，太便宜她了。
“来人！把夫人也‘请’到城墙上去！”
我冷漠地转身，不再看她一眼。
“就绑在我爹旁边，让他们一家人，好好团聚。”
士兵们将瘫软如泥的母亲拖了出去。
我走到城墙上，看着她被绑在父亲的身旁。
这对“恩爱”的夫妻，此刻正用最恶毒的眼神互相瞪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