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要是不愿意呢?” 老板问。
“不愿意?” 沈美兰的声音更不屑了,“她一个丫头片子,还能翻了天?到时候我多劝劝,再哭两回,她肯定就答应了。再说了,我这是为她好,嫁过去有吃有穿,总比在外面打零工强!”
沈知夏站在玻璃门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之前被奶茶杯沿磨出的红印渗出血丝,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晚风卷着尘土吹过来,迷了她的眼,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 不是因为疼,是因为自己这么久的 “傻乎乎”,原来全是沈美兰眼里的 “好拿捏”。
她终于看清了,这个口口声声说 “为她好” 的姑姑,心里装的从来不是什么亲情,只是把她当成了能榨出钱、能换彩礼的工具。那些 “一家人”“姑护着你” 的话,全是裹着糖衣的刀子,一刀刀割着她的真心。
沈知夏抹掉眼泪,转身往外婆家走。帆布包是空的,可她的心里却突然沉了下来 —— 从今天起,她再也不会做那个被沈美兰骗得团团转的 “傻丫头” 了。
沈知夏走到外婆家时,天已经擦黑了。土坯房的窗户里透着昏黄的灯光,老远就听见外婆在厨房切菜的声音,“咚咚” 的节奏,是她从小听到大的安心。
她推开门,外婆手里还攥着菜刀,看见她就笑了:“知夏回来啦?快坐,我给你留了红薯粥,刚温在灶上。” 说着就往灶房走,脚步有点慢 —— 外婆的风湿这几天又犯了。
沈知夏没敢说钱被沈美兰拿走了,只含糊跟外公说着:“奶茶店今天人少。” 话刚说完,就看见外婆端着粥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布包,从里面摸出二十块钱,塞到她手里:“拿着,明天去给你自己买个馒头,别总饿着。你外婆我还能动,不缺这点钱。”
那二十块钱叠得整整齐齐,边角都磨白了,是外婆卖鸡蛋攒下的。沈知夏攥着钱,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 她刚把给外婆买药的钱给了沈美兰,现在反过来还要外婆贴补她。
“外婆,我不要……” 她想把钱递回去,外婆却按住她的手:“拿着!你读书辛苦,再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外公也在旁边点头:“听你外婆的,别跟我们客气。”
那天晚上,沈知夏躺在外婆家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摸出手机,点开和沈美兰的聊天记录 —— 里面全是沈美兰要债的消息,“知夏,给姑转五十块买洗衣粉”“表妹要买作业本,你给转二十”“姑感冒了,你给买点药”,她每次都给了,可沈美兰从来没提过 “还” 字。
她又点开转账记录,从去年到现在,零零总总加起来,已经有一千三百多了。那是她多少个凌晨五点起来送牛奶、多少个周末在奶茶店端盘子攒下的钱啊。
第二天一早,沈知夏没去奶茶店,而是去了镇上的餐厅找兼职 —— 她得再挣点钱,给外婆买药,还要攒高三的学费。餐厅老板看她年纪小,本不想收,可架不住她再三保证 “我能吃苦,洗碗端盘子都能干”,才勉强同意让她中午和晚上来帮忙,一个小时八块钱。
中午忙到两点,沈知夏才顾上吃口饭。她捧着一碗白米饭,就着咸菜吃,刚吃了两口,就看见沈美兰走进来,径直走到她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