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深刻的轮廓，冷静的眼睛。
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添了威严。
是傅承随。
傅天泽的父亲，傅氏集团的掌权者。
也是书里，那个从未正眼看过我一次的，真正的商业帝王。
他看了一眼傅天泽，又看了一眼我。
他的目光在我赤裸的双脚上停留了一秒。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情绪。
傅天泽有些结巴，“没……没什么，我和晚晚……有点误会。”
傅承随没有再看他。
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迎上他的目光。
在书里，我每次见他，都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缝里去，紧张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现在，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有利用价值的陌生人。
我从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片夹。
名片被雨水打湿了一角，但字迹还算清晰。
我抽出一张，递到他面前。
“傅先生。”
所有人都愣住了。
傅天泽，傅承随的助理，周围的保镖。
傅承随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澜。
他没有接。
我举着那张名片，手臂稳稳的，没有一丝颤抖。
“苏晚晚，苏氏集团项目总监。”
“我知道你是谁。”他开口。
“不，你不知道。”我说，“以前的那个苏晚晚，已经死了。在刚才那场车祸里。”
雨下得更大了。
我的话，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城西那块地，傅氏拿下了。”我说。
傅承随看着我，没有说话。
“你们现在的开发方案，有问题。巨大的问题。一年之内，项目会因为地基沉降和地下水问题，全面停工。损失，至少五十亿。”
傅天泽忍不住出声：“你胡说什么！那个方案是我亲自带队做的，经过了最顶尖的团队论证！”
我没有看他。
我的眼睛，一直看着傅承随。
“我有一个新的方案。可以避开所有风险，并且，让利润再提高百分之三十。”
我把名片又往前递了递。
“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打这个电话。”
空气安静得可怕。
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傅承随终于动了。
他伸出手，从我指间，接过了那张薄薄的卡片。
他的指尖很冷，不小心碰到了我的皮肤。
我立刻收回了手。
他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然后把它放进了西装内袋。
“上车。”他对我说。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爸！”傅天泽叫道。
傅承随没有理他。
他身后的一个保镖上前，为我拉开了另一辆劳斯莱斯的车门。
我没有犹豫，走了过去，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雨声和傅天泽不敢置信的脸。
车里很暖和。
我脱下湿透的风衣，扔在一边。
傅承随很快也上了车，坐在我对面。
司机启动了车子，平稳地驶入雨夜。
车厢里很安静。
他没有问我任何问题。
我也没再说话。
我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我知道，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已经驶向了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