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门,手里拿着刚磨好的石青颜料,往会议桌上一倒。青蓝色的粉末散开,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张董,您看这石青,是我托人从青海的蓝铜矿里挖出来的,磨了整整五天,才磨出这么一点。AI能算出它的化学成分,能生成和它一样的颜色,但它算不出我磨颜料时,手指被矿石划破的伤口,算不出蓝铜矿在山里埋了几百年,才沉淀出这样的颜色。”
张董脸色铁青:“你这是在胡搅蛮缠!商业讲究的是效率和利益,不是你这些情情爱爱!”
“利益?”我冷笑一声,拿起画笔,蘸着石青在纸上画了一笔,“陆氏要做的是‘传统与科技融合’的标杆项目,不是用AI糊弄人的快餐作品。如果只看利益,陆总何必找我?随便找个AI公司,三天就能交差。”
就在这时,陆景行走了进来。他拿起我放在桌上的画笔,蘸了点石青,在我画的那笔旁边,又画了一笔——笔触流畅,颜色调得刚刚好,和我画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愣住了。他怎么会画画?我从来不知道。
“张董,”陆景行放下画笔,语气冷硬,“沈砚的作品,比任何AI生成的都有价值。矿物颜料的成本我个人承担,工期延长的损失我来补。这个项目,我拍板了。谁要是再反对,就直接跟我谈离职。”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张董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敢说话。
散会后,我跟着陆景行走在走廊里。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陆景行,”我拉住他的手,“你没必要为了我,跟董事会闹这么僵。”
他转过身,把我圈在怀里:“保护你,从来不是‘没必要’的事。沈砚,十年前我没护住你,让你一个人在艺术圈摸爬滚打;十年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第六章 爷爷住院,他学榫卯圆老人心愿
壁画创作到一半时,我接到了老家的电话——爷爷住院了。
爷爷是个老木匠,一辈子都在跟木头打交道,手里做出来的榫卯结构,不用一根钉子,就能几十年不散。他总说:“木头有灵性,榫卯要严丝合缝,就像两个人过日子,得互相迁就,才能长久。”
我赶到医院时,爷爷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见我,他勉强笑了笑:“小砚,你别担心,爷爷没事。就是想看看你画的壁画,想看看你说的‘传统和科技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握着爷爷的手,眼泪掉在他手背上:“爷爷,等你好了,我带您去看,我还跟您一起做榫卯台灯,您不是说想做一个给我当嫁妆吗?”
爷爷叹了口气:“嫁妆……爷爷怕是等不到了。”
就在我红着眼眶要安慰他时,病房门开了。陆景行拎着个保温桶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护工,手里抱着个木盒子。“爷爷,我来看您了。”
爷爷愣了愣:“你是……”
“我叫陆景行,是沈砚的朋友,也是这次壁画项目的委托人。”他把保温桶打开,里面是熬得软烂的小米粥,“我问了沈砚,说您喜欢喝小米粥,我早上特意让厨房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