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村里的坏孩子堵在路口，带头的是铁蛋，又高又壮，跟头小牛似的。
“喂！煞星！又去河里下咒啦？”铁蛋笑着一脚踢翻木盆，衣服撒了一地。
其他孩子跟着起哄：“滚出村子！”“你克得陈九爷快死了！”“打他！让他知道厉害！”
泥巴和石子砸在他身上。小十五不吭声，蹲下去捡衣服。委屈和愤怒在胸口翻涌，可他记得爷爷的话：别惹事。
他的沉默，反而激怒了铁蛋。铁蛋冲上来狠狠一推：“哑巴了？妖怪！”
小十五站不稳，踉跄着后退，后脑勺眼看就要撞上路边的尖石头！
就在这一瞬间，巨大的恐惧和愤怒一下子炸开了！
嗡——！
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他身体里爆发出来！
所有孩子同时打了个寒战，跟掉进冰水里似的！空气变得又冷又闷，连光线都暗了几分。
铁蛋首当其冲，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变得惨白，像是看见了啥恐怖的东西，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裤子湿了一大片——吓尿了！
其他孩子吓得魂都飞了，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小十五呆站在原地，喘着气，自己也被吓到了。他不知道发生了啥，只看见那些欺负他的人全跑了。
这时，一个佝偻的身影跌跌撞撞冲过来——是爷爷！
他显然感觉到了啥，脸白得吓人，连拐杖都扔了。
“十五！十五！”他嘶哑地喊着，手在空中乱摸。
“爷爷！”小十五扑过去抓住他的手。
陈九爷一把将他搂进怀里，颤抖着手检查他有没有伤。然后，他脸向孩子们逃跑的方向，脸上露出痛苦又决绝的表情。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带着精血的阳气，朝着那残留的阴气狠狠一击！
“噗——”
他喷出一口血，整个人软了下去，靠在小十五身上。
“爷爷！你怎么了？！”小十五哭着抱住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陈九爷靠在他肩上，喘着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轻得像风：
“没事……十五别怕……有爷爷在……”
小十五看着爷爷嘴角的血，感受着他越来越弱的气息，再想起刚才那些孩子的恐惧……
一个念头，跟冰蛇似的钻进心里：
也许……那些传言是真的。
我……真的不一样。
而爷爷，正在因为我，一天天走向死亡。
恐惧和决心，在他小小的心里疯狂生长。
他必须知道真相！
他一定要变强，保护爷爷！
3
夕阳的余晖斜斜照进破小屋，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拉出一道道长长的光影。屋里静得吓人，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陈九爷躺在土炕上，脸黄得跟张风干的纸似的。他的呼吸又轻又断，每吸一口气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还带着“嗬……嗬……”的杂音，听得人心头发紧。他嘴角还沾着点暗红的血，已经干了，却依旧刺眼。
小十五跪在炕边，小小的手紧紧攥着爷爷那只粗糙冰冷的手，眼泪一颗接一颗往下掉，砸在土炕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