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寻站在天台边缘时,楼下闪光灯比星星还亮。
我攥着新得的豪门黑卡冷笑,前世你们用镜头逼死他,今生我让你们在镜头前烤成炭!
——
鹤寻又在天台抽烟。
电视弹幕炸了。
【跳啊废物!挣那么多钱还矫情】
【要死赶紧的,别耽误老子吃午饭】
我手里的燕窝盅“哐当”摔碎在地毯上。
滚烫的汤汁溅在脚背,我却盯着屏幕动弹不得——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那个阴雨绵绵的夜,鹤寻就是从三十七楼跳下去,砸进我脚边的血泊里。
当时我只是个挤在人群里发抖的小记者,连他染血的睫毛都不敢拍。
死过一回,老天爷让我爬进了洛氏千金的壳子。
挺好,洛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和权多得烧手。
梳妆台抽屉第三格塞着周媚儿的日记。
粉红色封皮,字迹却透着一股疯劲——
9月5日:爸说周阎叔叔又处理了个不听话的。叫林什么的女歌手,从周氏娱乐楼顶跳了。真蠢,赔三百万不就得了?
11月12日:周媚儿给我看视频乐死了!鹤寻拍戏NG二十多次,周阎让人把他按进冰桶,脸都紫了!
我哗啦啦翻到最新页。
4月17日:笑吐了!媚儿把整杯热奶茶泼鹤寻脸上,骂他“卖唱的下贱胚”!他睫毛挂着珍珠都不敢擦!活该!谁让他不肯陪李老板喝酒?
指甲“咔”地捅破了纸页。
周阎。周媚儿。
我狠狠地盯着这两个名字。
抓起车钥匙冲下楼。
司机老张刚拉开劳斯莱斯车门,我一把抢过钥匙:
“滚开!”
引擎咆哮着碾过盘山公路。
雨刷疯了似的左右抽打,也刷不掉脑子里鹤寻坠落的身影。
七年前那声闷响,夜夜在我梦里炸开。
周氏娱乐大楼像口镶满玻璃的棺材。
前台小妹翘着镶钻的指甲拦我:
“洛小姐在排练厅,闲人免……”
我一脚踹开安全通道的门。
铁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走廊尽头传来钢琴声,弹得支离破碎。
“……错了!猪都比你弹得好!”
尖锐的女声刺破门板。
我猛地推开排练厅大门。
鹤寻跪在三角钢琴边。
白衬衫被褐色液体浸透,黏着几颗珍珠奶茶里的黑糖珠。
奶茶正顺着他湿漉漉的额发往下滴。
周媚儿踩着十厘米的猩红高跟鞋,鞋跟死死碾着他按在地板上的右手。
“戏子的手也配摸斯坦威?”
她尖声笑起来,脚踝恶意地左右拧动,
“断了才干净!”
高跟鞋跟下,鹤寻修长的手指骨节扭曲泛白。
他死死咬着下唇,血珠渗了出来,可喉结滚动着,一声没吭。
角落里站着两个保镖,木头似的。
墙上挂着巨幅油画,画里周阎搂着女儿笑得慈祥。
血一下子冲上我头顶。
前世那滩血泊里的鹤寻,和眼前被踩着手背的鹤寻,在我视网膜上疯狂重叠。
周媚儿还在笑,血红的嘴唇一开一合:“下贱东西就该……”
“周媚儿!”
我的声音冻得掉冰碴。
她愕然回头,鞋跟还黏在鹤寻手背上。
“洛窗雪?你来干……”
我根本没听她废话。
目光越过她扭曲的脸,死死钉在鹤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