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同一张皮囊，有人出价五百，有人出价百万。
她把名片推回去：“无功不受禄。”
顾野也不恼，只淡淡道：“那就先欠着，总有一天要你还。”
声音轻，却像刀鞘扣合，脆响。
十五
天亮，沈青醒。
老人第一眼寻林知微，目光慈爱得近乎怪异：“闺女，你长得像我死去的阿嫣。”
阿嫣，沈青独女，二十年前葬身火海。
林知微胸口莫名发烫。
沈青拍拍她手背，语气不容拒绝：“从今天起，你是我孙女。”
林知微愣住，下意识看向顾野。
男人倚在窗边，晨光给他镀了层冷金，神情难辨。
沈青继续扔炸弹：“户籍我会让人去办，名字……就叫沈知微。”
林知微喉头发紧，仿佛听见命运“咔哒”一声，换了轨道。
十六
出院那天，三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医院门口，牌照连号。
沈青牵她坐中间那辆，真皮座椅散着淡香。
车门合拢，世界瞬间静音。
沈青递给她一只锦盒，打开——
翡翠镯，水头欲滴，内圈刻着“嫣”字。
老人声音轻，却字字如钉：“戴上，从此是我沈家的人。”
林知微指尖颤，镯子冰凉，套进去却像镣铐——
锁住了她，也锁住了前方未知的深渊。
车窗掠过市中心大屏，正在播放财经新闻：
【沈氏集团董事会即将换届，董事长沈青病危传闻扑朔迷离……】
林知微瞳孔微缩，原来自己一脚踩进的，是豪门战场。
十七
车子驶入“沈公馆”——近郊半山别墅，铁艺大门缓缓开启，像巨兽张嘴。
喷泉中央，少女雕像托瓶，水柱溅起雾光。
台阶下，站着一排佣人，齐声喊：“欢迎老夫人回家！”
尾音未落，一道柔婉女声插入：“奶奶，您可吓坏我们了。”
林知微抬眼，看见沈婉宁——
白衬衫浅灰半裙，黑长直，眼尾一颗泪痣，笑得温婉。
沈青淡淡“嗯”了声，牵着林知微径直掠过。
沈婉宁目光一闪，落在两人交握的手，唇角仍弯，温度却骤降。
擦肩瞬间，林知微闻到她身上雪柚与铃兰的香——
像刀口抹蜜，甜得危险。
十八
晚餐，长桌足有十米，银烛台映得人脸惨白。
沈青坐主位，左手边空着，右手边是林知微。
沈家二房、三房、表亲，十余口人，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沈青一句话介绍：“我亲孙女，沈知微。”
无人鼓掌，只有刀叉轻碰。
沈婉宁坐在对面，举杯，声音轻软：“欢迎回家。”
玻璃杯壁“叮”一声，林知微指尖被震得发麻。
她抬眼，看见沈婉宁眼底一掠而过的冷光——
像雪里淬毒的针。
十九
夜里，林知微被安排在三楼主卧。
房间一百平，衣帽间比从前整个家都大。
她赤脚踩在地毯上，像踩云端，不真实。
洗漱完，刚躺下，门被轻叩。
沈婉宁穿着丝质睡袍，手里端一杯热牛奶，笑容温柔：“怕你不习惯，陪你说说话。”
林知微警惕，却不好赶人。
沈婉宁坐床沿，声音低软：“奶奶年纪大了，容易被人骗，你别见怪。”
一句话，绵里藏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