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趁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时,我拉着长姐到内室说话。

“长姐,你是不是身子不适?怎么憔悴成这样?”我忧心忡忡地问。

她握住我的手,指尖冰凉:“阮阮,若是...若是我有什么不测,你能帮我照顾临风和春阳吗?”

我心头一紧:“长姐何出此言?你不过是累了,好生休养便是。”

她摇摇头,眼中浮起一层水光:“有些事情,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谢家...罢了,不说这些了。你只需答应我,万一有事,定要护着我的孩子们周全。”

我那时只当她是产后体虚,胡思乱想,便郑重应下:“长姐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临风和春阳的。”

她这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从怀中取出一支玉簪塞到我手中:“这个你留着,见簪如见我。”

那支玉簪,正是如今我手中把玩的这一支。

谁曾想,那竟是我与长姐的最后一面。

之后一年多,长姐几乎不再回娘家,每次我们去侯府探望,也总被以各种理由推脱。谢怀安解释说长姐身子虚弱需要静养,我们虽担心,却也不好强闯内宅。

直到去年深秋,一封密信悄然送到我手中。

信是长姐的贴身侍女冒险送出来的,字迹潦草,仿佛是在极度慌乱中写就:

“阮阮亲启: 兄恐不久于人世。谢家非善地,怀安早有外室,名柳青青,乃其青梅。公婆纵子行凶,妾室猖狂,日日相逼。临风、春阳皆遭冷遇,吾儿无辜,恐日后更为艰难。唯托付于妹,盼念姐妹情深,护他们周全。姐玉儒绝笔。”

读罢信笺,我浑身冰凉,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那张薄薄的纸。

原来这些年,长姐一直活在谎言与折磨之中!那个道貌岸然的谢怀安,竟是从一开始就在演戏!什么神仙眷侣,什么举案齐眉,全是做给外人看的假象!

我当即就要去找父亲说明真相,却被母亲拦下了。

“阮阮,无凭无据,单凭一封信,如何能与侯府对峙?”母亲眼中含泪,“你父亲虽为丞相,但宁远侯也是朝中重臣,没有真凭实据,闹将起来只会两败俱伤。”

“难道就任由长姐枉死吗?”我几乎吼出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母亲紧紧抱住我:“孩子,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仇一定要报,但不能莽撞。”

那夜,我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天上那轮冷月,心中翻腾着无尽的恨意。我想起长姐温柔的笑脸,想起她为我梳发时的轻柔动作,想起她提起谢怀安时眼中的星光...

所有这些,都被那个伪君子和他的情人摧毁了。

第二天清晨,侯府传来噩耗:长姐苏玉儒“病逝”了。

我们赶到侯府时,只见灵堂已经设好,谢怀安一身缟素,面带悲戚地迎接我们。他表演得如此逼真,若不是那封信,我几乎要相信他真的是痛失爱妻的丈夫。

“岳父岳母节哀,玉儒她...她走得很安详。”谢怀安声音沙哑,眼中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

我冷眼打量着这个虚伪的男人,忽然注意到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容貌娇艳,虽也是一身素服,却掩不住眉眼间的媚态。她看似低眉顺眼,嘴角却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