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雪线碎尸

卓嘎的靴底碾过冰晶时,对讲机里的电流声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耳膜。“卓嘎姐!三号站…… 救……” 小洛的惨叫戛然而止,只剩下风雪灌进麦克风的呼啸,混着某种湿滑的 “咕叽” 声 —— 那声音让卓嘎的后颈瞬间爬满鸡皮疙瘩。她攥紧柴刀,指节在羊皮袄下泛出死白 —— 念青唐古拉山东麓的深冬,零下二十度的酷寒里,藏马熊从不会走出冬眠洞穴。

积雪没到膝盖,卓嘎跑过山脊时,胃里的酸水猛地涌到喉咙。观测站的铁皮屋顶塌了半边,小洛的半截身体挂在屋檐下,冻土色的肠子拖在雪地里,被冻成蜿蜒的冰棱,上面还沾着未消化的糌粑颗粒。他的右腿不翼而飞,断口处的肌肉纤维像被扯烂的麻绳,红白相间的碎肉冻在铁皮上,风一吹就往下掉渣。而雪地上那串脸盆大的脚印,五个爪痕深嵌雪层,最深处还卡着半块带血的人类指甲,旁边散落着几颗被嚼碎的牙齿,牙釉质在雪光里泛着冷光。

“熊…… 是熊!” 卓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观测站的木门被生生撞碎,门板上的抓痕像被钢锯切割过,边缘翻卷着木刺,上面挂着几缕灰褐色的兽毛,还有一块带皮的人类肌肉。她举着柴刀迈进门槛,腥甜的血气瞬间呛得她睁不开眼 —— 巴桑的头颅滚在墙角,眼球被啃得只剩两个黑洞,视神经像黏腻的白线拖在外面,而他的躯干被撕成三段,肋骨间的血肉冻成了暗红色的冰碴,心脏不翼而飞,胸腔里积满了凝固的血块,几只乌鸦正啄食着他的肺叶。

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地板上的符号。三道平行的深沟,末端带着弯钩,沟里还残留着未冻结的肉泥,像是用熊爪蘸着人类的血肉刻出来的。卓嘎突然想起三年前老林警失踪时的现场照片,也是这样的符号,当时法医说那是熊爪无意刮擦的痕迹。可现在她看清了,符号边缘光滑,沟底还卡着细小的肌肉纤维,分明是刻意刻出来的,甚至能看到熊爪在地板上反复刻画的痕迹。

“咔嗒” 一声轻响,卓嘎猛地回头。备用电池的铁皮外壳滚到脚边,上面的咬痕整齐得可怕 —— 不是动物的啃噬,更像用牙齿精准咬合后撕开,边缘还沾着一丝人类的皮肤组织。窗外的风雪里,一个墨色的身影正趴在信号塔顶端,前爪掰断最后一根信号杆,动作带着近乎戏谑的从容。它的嘴角还滴着血,滴在雪地上瞬间冻成小小的血珠,而它的左前爪挂着什么东西,在雪光里闪着银光 —— 是老林警失踪时佩戴的警徽,警徽上还缠着半根带毛囊的人类头发。

对讲机突然炸开总部的嘶吼:“卓嘎!立刻撤离!那只熊…… 它在模仿人类的捕猎陷阱!” 话音未落,卓嘎看见那只藏马熊从信号塔上跃下,两米多高的身躯落地时悄无声息。它落地后,低头舔了舔前爪上的血迹,然后用爪子抓起地上的一块人类骨头,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发出 “咔哧咔哧” 的声音,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清晰,骨髓从骨头缝里挤出来,冻在它的爪子上,像乳白色的蜡。

第二章 符号猎场

暴风雪封死了撤离的路,卓嘎躲在雪屋角落,盯着老林警的日记发抖。泛黄的纸页上,除了那些熟悉的弯钩符号,还有几行被血浸染的字迹,血渍已经发黑,有些字被血水晕开,只能勉强辨认:“它在观察我…… 昨天发现我的帐篷被翻动过,里面的压缩饼干少了两包,旁边放着一只被啃得只剩骨头的野兔,野兔的内脏被掏出来,摆成了人类心脏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