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帝深夜独坐御书房批阅奏折,忽闻幽怨哭声。
提着宫灯循声而去,竟见一红衣女子悬于珍妃井旁槐树下。
女子转身露出珍妃容颜,泣诉当年被慈禧推入井中的冤屈。
光绪惊骇间欲触碰,女鬼却递来一枚染血翡翠耳坠:
“将此物交还老佛爷,告诉她...七日后来取她性命。”
翌日光绪颤抖呈上耳坠,慈禧当场打碎茶盏——
那正是她当年亲手从珍妃尸身扯下的陪葬品。
光绪二十四年,戊戌,秋,这个秋天来得很早。
紫禁城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才交酉时,天色便已墨透,层层宫阙浸在无边的沉寂里,只余几盏惨白的气死风灯,在檐下晃着幽光,勉强勾勒出飞檐斗拱的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嶙峋的骨架。
乾清宫西暖阁,光绪帝载湉独对孤灯,面前御案上奏折堆叠如山,朱笔却久久未能落下。
窗棂外风声呜咽,刮过枯枝,发出类似叹息的声响。
炭盆里的火早熄透了,一股子阴寒从金砖地底丝丝缕缕渗上来,缠裹住人的脚踝,往上攀爬。
光绪缩了缩肩膀,那件明黄的龙袍似乎也挡不住这彻骨的冷意。他并非全然畏寒,只是这心里头,空落落的,比这宫殿还要空,还要冷。
值夜的小太监垂手侍立在远处帘幕的阴影里,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死水般的寂静。
就在这万籁俱寂当口,一丝极细微、极幽怨的哭声,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
光绪猛地抬起头,侧耳倾听。
那哭声似有还无,被风撕扯得零零碎碎,偏又执着地往人耳朵里钻,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重重宫墙的阻隔。像是女子在哭,哀婉凄楚,饱含着莫大的冤屈和绝望,在这深宫夜半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谁?”光绪下意识地低喝一声,声音干涩。
远处打盹的小太监一个激灵惊醒,慌忙跪伏在地:“万岁爷…您、您吩咐?”
“你听…”光绪竖起手指,眉头紧锁,“可有哭声?”
小太监吓得脸都白了,屏息凝神听了半晌,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回…回万岁爷,奴才…奴才什么都没听见…许是…许是风刮过夹道的声音…”
光绪却不信。那哭声愈发清晰了,牵引着他的心神。他霍地站起身,因坐得太久,眼前微微发黑。他定了定神,也不唤人,自顾提了案头一盏玻璃宫灯,脚步虚浮地向外走去。
“万岁爷!您这是…”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想起身跟随。
“不必跟着。”光绪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一种异样的执拗。他径直推开沉重的殿门,一股冷风立刻灌入,吹得灯罩内的烛火剧烈摇曳,几乎熄灭。他侧身护住灯火,迈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宫灯昏黄的光晕在身前投下一小圈摇晃的光斑,勉强照亮脚下几步远的青石板路。两侧是高耸的宫墙,朱漆在夜色中呈现出暗沉的血色,那哭声指引着他,穿过一道又一道门阙,越走越是偏僻。沿途巡夜的侍卫竟一个不见,各处宫门也如同虚设,他一路行来,毫无阻碍。
寒风卷着枯叶在他脚边打旋,发出沙沙的碎响。那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切,如泣如诉,牢牢攫住他的心魄。他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巨大的悲恸与熟悉感,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