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男悻悻地拿出借据，在老倔头面前撕得粉碎。
“密码是110110，”老倔头说，“赶紧滚。”
光头男一伙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院子里静了下来，村支书和围观的村民都惊讶地看着老倔头，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林秀芳更是目瞪口呆：“爸，您哪来的三十万？不是只有那八十万赔偿款吗？而且那折子还在您这儿啊……”她从屋里拿出那个存折。
老倔头叹了口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林秀芳赶紧扶他坐下。
“那八十万，我没动，”老倔头缓过气来，缓缓说道，“这三十万，是我把县城那套小房子卖了。”
林秀芳震惊：“县城那套房子？那不是妈留给您养老的吗？”
老倔头摇摇头：“人老了，要那么多房子干啥。磊子欠的债，我还。剩下的钱……”他从怀里掏出另一张银行卡，“给你和小雨。”
林秀芳接过银行卡，手在发抖：“爸，您这是……”
“我去了律师事务所，立了遗嘱，”老倔头声音很轻，“等我死了，所有钱都是你和孩子的。我还做了公证，谁也抢不走。”
林秀芳泪如雨下：“爸，您何必这样……”
老倔头望着儿媳和孙女，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慈爱：“秀芳，爸对不起你。我不是贪那钱，我是怕……怕你带着孩子走了，我就真成孤老头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磊子走前一周给我打过电话，说他被人骗了，欠了好多债，不敢告诉你。他说要是他有什么不测，让我一定照顾好你们母女……所以我拼命把钱攥手里，是想等风头过了，再拿出来帮他还债，留给你们过日子。没想到……”
老倔头哽咽了，说不下去。
林秀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老倔头的腿痛哭：“爸！您为什么不早说啊！”
围观的村民无不动容，有人悄悄抹眼泪。
村支书长叹一声：“建国叔啊建国叔，你这倔了一辈子，差点把好事办成坏事啊！”
老倔头苦笑着抚摸儿媳的头发：“我这脾气，改不了啦。但爸答应你，以后尽量不那么倔了。”
就在这时，老倔头突然捂住胸口，面色惨白。
“爸！您怎么了？”林秀芳惊慌失措。
“药...口袋里...”老倔头艰难地喘息着，脸色由白转青。
林秀芳慌忙翻找他的衣袋，果然摸到一个小药瓶。她颤抖着倒出两粒药，塞进老倔头嘴里。村支书赶紧端来水，帮着喂下。
几分钟后，老倔头的呼吸渐渐平稳，但依然虚弱不堪。
“得送医院！”村支书掏出手机就要叫救护车。
“不...不去...”老倔头虚弱却固执地摇头，“花那钱...干啥...”
“爸！这次您必须听我的！”林秀芳罕见地强硬起来，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小雨怎么办？”
老倔头望着儿媳泪流满面的脸，又看看怯生生站在一旁的小孙女，终于点了点头。
救护车呼啸而至，医护人员将老倔头抬上车。林秀芳简单收拾了些日用品，抱着小雨跟上救护车。村支书不放心，也骑摩托车随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