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最后一条向外拨出的电话记录，”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是在昨天深夜23点47分。”
昨天深夜？那是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听到异响、最后发现泥脚印的时间段！
“打给谁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
刘刑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的神经上：“通话时长接近一分钟。技术队恢复了部分被删除的本地通话录音文件。”
他按下证据袋外连接的一个小型播放器按键。
嘶啦——滋滋——
一阵电流杂音后，录音开始播放。
先是一个极其惊恐、扭曲变形的男人声音，喘着粗气，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恐惧，仿佛正被什么东西扼住咽喉：
“…………来了……它来了……从下面……爬上来了…………冷……好冷…………救命……救……”
声音断断续续，背景里有一种奇怪的、黏腻的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拖行。
接着，录音里突然插入了另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低沉、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水，又像是从极深的地底传来，扭曲得完全不似人声，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的平静：
“…………轮到了…………”
“…………下一个…………”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被一声尖锐的、像是金属刮擦的噪音打断，然后是死寂。
我的血液彻底冻结了。
那个低沉扭曲的声音……
虽然模糊变形，但那语调……那感觉……
我惊恐地捂住了嘴，胃里翻江倒海。
那声音……竟然和我自己的声音，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刘刑警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苍白失血的脸上。
“经过初步声纹比对，”他的声音干涩而沉重，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艰难，“那个最后出现的、非受害者的扭曲声音……”
“……与你的声音特征，高度吻合。”
询问室的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刘刑警后面的话。
高度吻合？
我的声音？
在死者临终前的求救电话里？
“不可能！”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瓷砖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绝对不可能！我昨晚根本没有打电话！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张承！我……”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攫住了我，让我语无伦次。
刘刑警抬手压了压，示意我冷静，但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更加锐利：“我们只是陈述技术比对的结果。这确实……非常不符合常理。”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需要你全力配合，弄清楚每一个细节。这起案子，已经超出了普通的凶杀案范畴。”
他坐了下来，将证据袋放在桌上，那部碎裂的手机屏幕像一只嘲弄的眼睛对着我。
“现在，请你再仔细回忆一遍，从你决定租下701开始，每一个环节，接触的每一个人，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我强迫自己坐下，深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集中精神。
我从在网上看到那条租金低得离谱的房源信息开始说起，到联系那个自称姓王的中介，看房，签合同……
“看房那天，”刘刑警打断我，“你进入701时，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或者注意到什么不寻常的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