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说着就要帮我搬枕头往上铺放。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枕头掉在地上,白色的枕套沾了灰:“张驰,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是夫妻,不是合租的室友!你要是不想跟我睡一张床,你直接说,别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那天晚上,我们吵了一架。

这五年,我们从热恋到平淡,虽然没什么大矛盾,但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张驰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那天晚上,我踩着梯子爬上上铺,床垫硬得硌骨头,头顶是冰冷的床板,每动一下,梯子就会发出“吱呀”的响声。

下铺传来张驰玩手机的微弱光亮,还有他偶尔发出的、我听不懂的轻笑。

我们之间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却像隔了一堵厚厚的墙,把最后一点仅存的亲密,彻底挡在了墙的两边。

从换了上下铺开始,张驰像变了个人。

以前的他,永远是起球的旧T恤配松垮的运动裤,胡子三天不刮,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我催他收拾收拾,他总说“都结婚了,谁还看这个”。

可现在,他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对着镜子用发胶抓头发,衣柜里多了好几件剪裁合身的衬衫,连袜子都换成了色系统一的纯棉款。

有次我周末早起做早餐,看见他站在玄关,对着镜子反复喷一款我从没见过的香水。

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手忙脚乱地把香水瓶塞进外套口袋,笑着说“同事送的,不用浪费了”。

我看着他领口露出的、明显是新换的项链——那不是我买的款式,也没追问,只是把煎糊的鸡蛋倒进了垃圾桶。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我开始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他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理由永远是“加班”“陪客户”,可我给他公司同事打电话确认,对方却说“张哥早就下班了”。

甚至有次我帮他洗衬衫,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电影院的票根,日期是上周六——那天他说自己在公司赶项目报告。

晚上他去洗澡的时候,我忍不住拿了他的手机——以前我们的手机密码都是对方的生日,我以为现在还是。

可我输入我的生日,提示密码错误;输入他的生日,还是错误。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洗完澡出来,看到我拿着他的手机,脸色瞬间变了:“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我想看看时间,”我把手机递给他,声音尽量平静,“你的密码换了?”

“嗯,公司最近要求手机密码复杂点,怕信息泄露,”他接过手机,随手揣进了口袋,“早点睡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开会。”

他转身去了卧室,没再跟我说一句话。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我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堵厚厚的墙,我看不见他,也走不进他的世界。

我把票根夹在笔记本里,没跟他提。

不是不想问,是怕得到那个让我崩溃的答案。

我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或许是我想多了,或许他只是累了,想找点自己的空间。

直到有天晚上,我在上铺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在浴室的张驰在小声打电话。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嗯,我跟她分床睡呢,她没怀疑……明天见?好啊,我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