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放开。」
贺云舟一把将孟菲菲护在身后，怒视着我。
「林霜，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菲菲都亲自来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只觉得荒谬。
「我怎么样？贺云舟，你是不是忘了你对我做了什么？还是你觉得，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我只是用了比较极端的方式让你共情！如果你一开始就能尊重菲菲的艺术，会有后面的事吗？」他振振有词。
「尊重？喝尿也配叫艺术？那杀人放火是不是也能叫行为艺术了？」
我的话音刚落，贺云舟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身后的孟菲菲突然尖叫一声，捂着心口，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菲菲！」贺云舟惊呼一声，连忙抱住她。
孟菲菲在他怀里，脸色惨白，呼吸急促，颤抖着指着我。
「云舟……她……她咒我……」
贺云舟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我身上，他抱起孟菲菲，咬牙切齿地对我说：
「林霜，菲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抱着孟菲菲冲向电梯，那背影决绝又愤怒，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明明是他施暴，明明是他们咄咄逼人，最后错的，竟然成了我。
第二天，我接到了律师函。
贺云舟以「精神伤害」和「名誉诽谤」为由，将我告上了法庭。
诉讼理由是：我恶意诋毁孟菲菲女士的艺术作品，并在公共场合对其进行人身攻击，导致其精神受到严重创伤，引发应激性心理障碍。
随函附上的，还有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
我看着那张薄薄的纸，气得浑身发抖。
恶人先告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我的律师告诉我，这种官司很难赢，因为「精神伤害」的界定非常主观，而且他们有医院的「证据」。
「林小姐，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贺先生在商场上人脉很广，这件事如果闹大，对您的声誉影响会非常不好。」
「最好的办法，是庭下和解。」
和解？
就是要我低头，向他们道歉。
我凭什么？
我挂了电话，胸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手机突然弹出一个新闻推送，标题十分醒目：
「新锐行为艺术家孟菲菲新作即将展出，主题救赎，或将引发新一轮艺术界地震！」
新闻配图是孟菲菲的一张黑白艺术照，她眼神空洞，面容哀戚，故事感十足。
报道里，她将这次的创伤形容为一次「涅槃」，并声称要把所有的痛苦和非议，都融入到下一个作品中。
而作品的展出地点，就在市中心最大的商业广场。
时间，是三天后。
我盯着那条新闻，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逐渐成形。
贺云舟，孟菲菲，你们不是喜欢艺术吗？
不是喜欢感同身受吗？
那我就送你们一场永生难忘的「艺术盛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