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暗中的誓言
三年前，那场人为的“意外”夺走了我的视力。
至少，在所有人眼中是如此。
“陈先生，您的视神经受损严重，复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医生冰冷的宣判在病房回荡。
妻子林薇握紧我的手抽泣着，我却从她颤抖的指尖中，察觉到一丝异样——那不是悲伤，而是兴奋。
“老公，别担心，我会永远做你的眼睛。”她哽咽着说，声音甜美如蜜，却让我脊背发凉。
因为就在车祸前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了她与我的合伙人张浩的暧昧短信。而车祸那天，本该由张浩驾驶的公司车辆，突然“故障”换成了我的车。
太巧了，巧得令人怀疑。
于是在医生宣布我永久失明的那一刻，一个疯狂的念头诞生了——我要继续装瞎。
黑暗中，人的面具会脱落，真相会浮出水面。
我要亲耳听听，那些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到底有几分真心。
三年，1095个日夜，我学会了在黑暗中生活。盲杖成了我的延伸，墨镜藏住了我逐渐恢复的视力——是的，半年前我的视力开始奇迹般恢复，但我选择了继续伪装。
今天，是第三年的最后一天。
明天，我将“重见光明”。
“老公，早餐好了。”林薇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甜得发腻。
我拄着盲杖慢慢走向餐桌，故意碰倒了墙边的装饰瓶。
“哎呀，对不起亲爱的，我又碰倒东西了。”我慌忙蹲下，摸索着碎片。
一如往常，林薇快步走来，语气关切却毫无动作：“别动别动，小心割到手，我来收拾。”
但她只是站在那儿，看着我徒手摸索那些锋利的碎片，直到我指尖被划出血珠，才假惺惺地拿来创可贴。
三年里，这样的小测试屡试不爽。她总是嘴上关心，却乐见我的狼狈。
“今天要去公司吗？”她问，递给我一杯咖啡——一如既往地，她给自己现磨的咖啡加了糖和奶，而给我的却是苦涩的黑咖啡，因为她知道“瞎子尝不出区别”。
“嗯，张浩说有个重要客户要见。”我小心地啜饮那杯苦水，假装品尝不到其中的苦涩。
林薇的声音顿时明亮起来：“太好了！正好我约了闺蜜做SPA，让小李送你去公司吧。”
小李是张浩的远房亲戚，三年前被安排做我的司机。我知道，他是张浩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
“好的，亲爱的。”我微笑着，内心冰冷。
一小时后，小李“搀扶”着我走进公司大门。一路上，他毫不避讳地对着手机发语音：“放心吧浩哥，瞎子已经到了，我看着他呢。”
员工们见到我，礼貌地打招呼，眼神却充满怜悯——或者说，漠不关心。三年来，公司实际掌权者早已变成了张浩，而我，只是一个可怜的、需要被照顾的瞎子老板。
“陈总，您来了。”张浩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热情得虚假，“小心，这里有台阶——哦，我忘了您不需要提醒。”
员工中传来几声压抑的窃笑。三年来，这种“无意”的羞辱早已司空见惯。
张浩靠近我，假借整理我的衣领，低声说：“哥，今天只是走个过场，客户我会搞定，你就在办公室休息就好。”
他身上的香水味刺鼻——那是林薇最喜欢的牌子。而我昨天“看不见”的时候，曾听到他们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偷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