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把最后一箱行李搬上夏冉的SUV时,指腹蹭过行李箱上的向日葵贴纸——这是她昨天特意贴的,像给过去的自己贴了张告别符。
身后公寓楼的单元门“咔嗒”响了,陆承洲的黑色奔驰正停在楼下,林薇薇坐在副驾上,对着后视镜涂口红,那支豆沙色口红的外壳她再熟悉不过:
去年陆承洲让她跑了三家专柜买回来,转头却说“你涂显老,给薇薇正好”。
夏冉把后备箱扣上,压低声音:“要不等他下来掰扯清楚?”
苏晚摇头,拉开车门坐进去:“没必要。”
引擎发动的瞬间,她从后视镜里看到陆承洲推开车门,西装袖口的珍珠扣闪了下,似乎想喊她
却被林薇薇伸手拽住胳膊——林薇薇仰头对他笑,手里晃着个丝绒盒子,里面的钻戒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
苏晚收回目光,指尖摩挲着手机壳里夹的旧照片
那是她和陆承洲挤在出租屋阳台拍的,冬天没有暖气,她裹着他的旧棉袄,笑得露出虎牙。
她轻轻把照片抽出来,塞进储物格最底层,心里像卸下了一块浸了水的海绵,沉了很久,终于轻了。
第一章:手术台边的清醒剂——麻醉针比承诺疼
市一院的外科走廊永远飘着消毒水的味道,苏晚坐在候诊椅上,手里攥着阑尾炎手术知情同意书,指尖把“家属签字”那栏的纸边捻得发毛。
手机屏幕亮了第三次,还是陆承洲的微信消息:“在跟林总谈合同,你先让护士陪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背景里的笑声顺着电流钻进来,是林薇薇的:“承洲,你看这个玫瑰金戒托,是不是比铂金显白?”
苏晚盯着屏幕,突然想起四年前陆承洲急性胆囊炎住院的场景。
那天她刚加完班,接到医院电话就往急诊跑,攥着他的手守了两夜,给他擦脸、喂粥,连睫毛上的泪都不敢掉——怕他担心。
他当时攥着她的手腕说:“晚晚,以后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扛事。”
那时她信,信到他忘了她二十八岁生日,她笑着补一句“我也忙忘了”;
信到她熬夜改第八版西装设计稿,眼睛熬得发红,他扫了眼就丢开:“别弄这些没用的,不如帮我整理下明天的合同”,
她把刚到嘴边的“想给你做婚礼西装”咽回去,轻声说“好,我现在就弄”。
“苏晚女士?该进手术室了。”护士推着手术床过来,语气温和,“家属还没到吗?术后观察需要人搭把手。”
苏晚把手机揣进兜里,笑着摇头:“不用等了,我自己可以。”
走进手术室的瞬间,她回头望了眼走廊尽头,空无一人
只有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走过,拖把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水痕,像她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
麻醉针推进手背时,苏晚的意识还很清晰。
麻醉师轻声安慰:“别怕,小手术,二十分钟就好。”
她点点头,视线落在手术灯上,那圈白光晃得人眼晕,突然想起陆承洲第一次创业签单那天
两人在出租屋里煮泡面,他举着泡面桶说“晚晚,以后我们要买带落地窗的房子,让你在窗边改设计稿”。
那时候的泡面汤都觉得香,现在想来,不过是年轻时候的滤镜太厚,把敷衍当成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