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母亲的咳嗽
我妈又开始咳嗽了，那种从胸腔深处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干咳，听得我心都揪在了一起。
“妈，明天我必须带你去市里看病。”我放下手中的书，语气不容拒绝。
母亲连忙摆手，脸上的皱纹因突然的紧张而聚拢：“不用不用，县医院开点药就行了，去市里多浪费钱。”
我知道她又在心疼钱。自从父亲去世后，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省吃俭用成了她刻入骨子里的习惯。即使现在我有了不错的工作，她依然改不了这份“固执”。
“我已经预约了市一院的专家号，钱不是问题，您的健康才是大事。”我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粗糙的手，“这次必须听我的。”
母亲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更剧烈的咳嗽打断。看着她憋得通红的脸，我心疼得不行，暗下决心不管她怎么说，明天一定要带她去最好的医院。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开了新买的宝马X7回村里接她。没想到母亲却已经坐公交到了我家楼下，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外套。
“妈，不是说好我去接您吗？”我赶紧迎上去。
“你工作忙，我自己过来就行。”母亲笑着说，然后又压低声音：“你怎么买这么贵的车？得多花钱啊！攒着娶媳妇用多好。”
我哭笑不得。母亲至今不知道我创立的科技公司去年已经上市，更不知道我身价早已过亿。不是我想瞒着她，而是每次稍微透露一点，她总是担心得睡不着觉，生怕我走了什么“歪路”。
为了避免她胡思乱想，我只好继续扮演着“普通白领”的角色。
“朋友的车，借来开开的。”我撒了个谎，帮她拉开副驾驶的门。
去医院的路上，母亲一直不安地摩挲着自己的旧布包：“要不我们还是去县医院吧？市医院多贵啊...”
“妈，您就别担心了，我有医保，报销后花不了几个钱。”我安慰道，其实我早就为母亲买了最高级别的商业保险，几乎覆盖所有医疗费用。
到了市一院，我停好车，正要陪母亲进去，手机突然响了。是公司CTO打来的紧急电话，说我们新推出的AI芯片出现了技术问题。
“妈，您先自己去挂号处等着，我接个电话就来找您。”我歉意地说。
母亲连忙点头：“你忙你的，妈又不是小孩子，看个病还能丢了不成？”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母亲走向门诊大厅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放心。但电话那头确实事关紧急，只好先接起电话。
没想到这个决定，让我后悔了好久。
2 势利眼的护士
门诊大厅人山人海，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各种香水、汗味，形成一种医院特有的气息。
母亲有些局促地站在挂号处前，她从未见过这么豪华的医院——光洁如镜的地板，宽敞明亮的大厅，穿着制服的医护人员行色匆匆。
她按照我的嘱咐，走到标有“预约挂号”的窗口前，小心翼翼地从布包里拿出身份证和预约单。
窗口里的护士约莫二十七八岁，画着精致的妆容，正在对着手机屏幕偷笑。抬头看见母亲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明显的不耐烦。
“什么事？”她冷冰冰地问，手指还在手机上飞快地打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