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福了福身,语气淡漠,“女儿不知做错了什么,竟惹得父亲如此大的火气。”
沈崇明被我的态度噎了一下。
“你还不知错?你顶撞嫡母,撤走修缮府邸的银钱,让侯府沦为笑柄,哪一件不是你的错?”
“顶撞嫡母?”我轻声反问,“敢问父亲,母亲指责女儿用心不良、算计嫡妹,女儿为自己辩解几句,便是顶撞吗?”
“至于撤回银钱,”我指了指院子里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箱子,“女儿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一片孝心被当成驴肝肺,女儿为何还要拿出来,惹那一身骚?”
我说得直白又粗俗,完全不像是一名有教养的侯府小姐。
沈崇明气得胡子都在抖。
“你……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混账话!”
“我们是一家人,你何必计较那么多!你母亲只是随口一说,你就非要抓着那几句话不放?”
“随口一说?”我冷笑一声。
“父亲说得倒是轻巧,这一句‘随口一说’,便将我十年积蓄、一片真心,贬得一文不值。”
“这一句‘随口一说’,便要给我扣上心机深沉的帽子。”
“若我今日不辩,明日这京城里传的,便是我沈清晏不敬嫡母、嫉妒嫡妹的恶名!”
“到那时,请问父亲您,可会为我这个女儿说出一句公道话?”
我步步紧逼,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沈崇明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眼神躲闪。
他当然不会。
为了侯府的“名声”和“体面”,哪怕再给他百次千次选择,他也只会牺牲我。
“够了!”他恼羞成怒地挥袖,“无论如何,你母亲是长辈,你就该顺着她!这是孝道!”
又是这套说辞。
我眼中的冷漠更甚。
“父亲教训的是,为人子女,是该讲孝道。”
下一秒,我话锋一转。
“可父亲是否忘了,我的母亲,是沈知薇!并不是她林氏!”
“林氏如此污蔑我,便是污蔑我母亲的教养,她侵占我母亲的嫁妆,便是对亡者的不敬。”
“我为我生母正名,守住她的遗物,难道这就不是孝道了吗?”
“父亲,您让我孝顺嫡母,可您自己,又何曾对我亡故的母亲,有过半分尊重和情分?”
这番诛心之言,直接戳破沈崇明虚伪的面具。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4.
沈崇明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我的生母沈知薇,是他心中永远的刺。
他靠着沈家的财富起家,却在我母亲去世后,迅速将她遗忘。
他享受着我母亲带来的一切,却对我这个流着她血脉的女儿视而不见。
我的话,撕开了他道貌岸然的伪装,让他无地自容。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最终,他只能色厉内荏地丢下这么一句,仓皇离去。
青穗在我身后,激动得小脸通红。
“小姐,您竟然把侯爷也说走了!这太解气了也!”
我却没有半分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