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在不知不觉中，也逐渐褪去了神采，向着607的女人靠拢。
他成了这座完美囚笼里，最舒适的囚徒。
3 失效的关怀
“阿哲！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
手机视频里，小琳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担忧。她是阿哲大学同学，也是唯一一个还坚持不懈定期联系他的朋友。
“啊？没……没什么啊。”阿哲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语气懒洋洋的，眼神有些涣散。公寓的“代聊”系统能帮他回复文字信息，但实时视频通话还是得他自己来。
“没什么？”小琳提高音量，“你回消息是快了不少，也会说好听的了，但感觉完全不对！就像个AI！而且你上次答应帮我做的那个简单设计图呢？这都拖两周了！”
设计图？阿哲茫然地想了一下。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交给公寓系统处理了，系统没回复吗？可能是需要额外付费吧……好麻烦……不想管了……
“忘了……”他含糊地说。
“忘了？！阿哲！这不像你！你虽然懒，但答应朋友的事还是会尽量做的！你最近到底在干嘛？工作怎么样了？你好像很久没抱怨甲方了。”小琳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工作……挺好的……甲方都挺好……”阿哲喃喃道，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亲自跟甲方沟通了，全是系统代劳。
小琳盯着屏幕里阿哲那张过于平静、甚至有些麻木的脸，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阿哲，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住在哪里？怎么背景看起来……那么奇怪？”
阿哲背后的公寓房间，整洁、奢华，却毫无生活气息，像高级酒店的样板间。
阿哲有些烦躁起来。他只想安静地躺着，不想思考，不想解释。这种被追问的感觉，让他本已沉寂的情绪产生了一丝不该有的波动，这让他很不舒服。
“我真的没事……就是累了……想休息……”他想结束通话。
“休息？你看起来已经休息得快要长蘑菇了！”小琳不依不饶，“不行，我得去看看你！你把地址给我！就现在！”
听到“来看看你”，阿哲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恐慌。
不能让她来！不能让她看到这座公寓，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管理员说过，公寓需要绝对安静，不欢迎访客！
一种强烈的、想要维持现状（懒惰状态）的意愿占据了他的大脑。
“不行！”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而生硬，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冰冷，“你别来！我很好！不需要你管！”
说完，他几乎粗暴地挂断了视频通话，然后把手机关机，扔得远远的。
做完这一切，他像虚脱一样倒回沙发，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点点情绪波动，竟然让他感到无比的疲惫。
过了一会儿，公寓的内线电话轻轻响起。是管理员温和的声音：
“阿哲先生，检测到您刚才有轻微的情绪波动，这不利于您的‘静养’。需要为您启动‘情绪代维’服务吗？我们可以代为处理一切外界干扰，包括这位‘小琳’女士的关切，确保她不会再打扰您的宁静。只需支付一点点额外的‘活力’，您意下如何？”
阿哲看着那部电话，仿佛看到了魔鬼的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