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紧张地盯着赵曼，她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低头又看了看图纸：“好像…… 是有点道理，之前没考虑到品牌定位的适配性。” 其他代表也跟着点头，刚才的质疑声一下子小了下去。
我松了口气，后背都出了层薄汗，刚想对陆沉舟说声谢谢，就见他已经收回了手，重新靠回椅背上，只是目光还停在我的图纸上，没移开。阳光从会议室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的发梢，居然让他冷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林屿坐在后面，没再说话，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把笔记本往抽屉里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抠桌角 —— 那是他紧张或者嫉妒时的小动作，实习时我见过一次，当时他因为没拿到项目奖金，也是这样。
会议接着往下走，讨论材料和工期，赵曼没再提反对意见，反而主动跟我确认细节：“面料展示区要用玻璃柜还是木质柜？”“工期能不能压缩到 20 天？” 我都一一回答，声音比刚才稳多了，口袋里的薄荷糖好像也没那么硌手了。
陈助理在旁边记录，偶尔抬头跟陆沉舟对视一眼，不用说话就知道要记什么，默契得很。陆沉舟没再多开口，只是偶尔在我卡壳的时候，递过一支笔 —— 他的笔是黑色的，笔杆很粗，我握在手里刚好能盖住整个手心，带着点他身上的雪松味。
散会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大家陆续走出会议室，赵曼走在我后面，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苏设计师，你运气真好。” 我回头看她，她笑了笑，声音压得很低，“陆总很少这么护着一个设计师，上次有个资深设计师的方案，他直接指出三个问题，让人家改了五遍才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追问，就看到陈助理走过来：“苏设计师，陆总让我把这个给你。” 他递过来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商场的人流数据，可能对你调整方案有帮助。”
我接过文件夹，指尖碰到他的手，冰凉的，跟陆沉舟的温度完全不一样。等陈助理走了，我打开文件夹翻了翻，里面除了数据报表，最下面居然夹着一颗薄荷糖，跟唐晓给我的那颗一模一样，包装都没拆。
我捏着那颗薄荷糖，愣在原地。陆沉舟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他刚才在会议室里，难道看出我紧张了？
“晚晚，发什么呆呢？” 林屿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了我一跳。他走过来，眼神落在我手里的文件夹上，“陆总给你的资料？能不能借我看看？我帮你分析分析，别漏了什么细节。”
我下意识地把文件夹往身后藏了藏，摇了摇头：“不用了学长，我自己看就行，谢谢你。” 他的脸色又沉了下去，盯着我手里的薄荷糖，嘴角撇了撇：“唐晓给你的？她倒挺关心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攥紧文件夹，转身往电梯口走。刚按下电梯，就看到陆沉舟的车从停车场开出来，车窗降下，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看到我，眼神顿了顿，然后对司机说了句什么，车慢慢开了过去。
电梯门开了，我走进去，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心里却乱糟糟的 —— 赵曼的话、文件夹里的薄荷糖、陆沉舟刚才的眼神，像一团乱线，缠得我喘不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