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走到陆沉舟旁边的空位坐下，刚把方案袋放在桌上，就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背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林屿。他在我斜后方的位置坐下，椅子腿蹭过地毯，发出一声轻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明显。
陆沉舟抬了抬下巴，他身边的助理立刻上前，把一叠打印好的资料分发给每个人 —— 那是陈助理，之前在电梯口见过一面，永远西装笔挺，递资料时手指都按得整整齐齐，连边角都没翘起来。
“先看苏设计师的方案，重点说动线和配色。” 陆沉舟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我捏着自己的方案图纸，指尖又开始冒汗，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唐晓塞的那颗薄荷糖还在，硬邦邦的，像个小小的定心丸。
大家翻资料的声音此起彼伏，赵曼看得最仔细，手指在图纸上划来划去，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她看完后抬头看向我：“苏设计师，你这个动线设计太保守了吧？女装专柜要的是吸引眼球，你把试衣间放在角落，顾客得绕半圈才能到，会不会影响体验？”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甲方代表也跟着点头：“是啊，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一目了然的布局，太绕了容易让人没耐心。”“配色也偏淡，不够亮眼，跟商场其他专柜比，可能没竞争力。”
我攥着笔的手紧了紧，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小坑。这些问题我不是没考虑过，试衣间放角落是为了避开人流主干道，减少排队时的拥挤；淡色系是因为品牌主打 “简约温柔”，跟风格更搭。可被这么多人围着质疑，我还是有点慌，话到嘴边都变了调：“我、我做过调研，这个品牌的客群主要是 25 到 35 岁的女性，她们更在意购物的舒适度，试衣间在角落……”
“舒适度能当销量吗？” 赵曼打断我，语气里带了点不耐烦，“沉舟的商场不缺‘舒适’的专柜，缺的是能留住人的。”
我张了张嘴，还想再解释，就听到斜后方传来林屿的声音：“赵经理说得有道理，其实动线可以调整一下，比如把试衣间往中间挪一点，我之前做过类似的方案，效果还不错。” 他说着，还往前凑了凑，想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苏晚经验少，可能没考虑到实际运营的情况，我可以帮她……”
“不用。”
陆沉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不大，却让林屿的动作瞬间停住。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主位，我也抬头看他 ——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指点在我图纸上的动线箭头处，指尖的温度好像透过纸张传了过来。
“这个动线没什么问题。” 他看着赵曼，语气依旧平静，却字字清晰，“试衣间放角落，能避开主通道的人流，减少顾客等待时的尴尬；从入口到货架再到收银台，路径是环形，顾客不会漏掉任何陈列，反而能提升停留时长。至于配色，”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比刚才柔和了些，“你说说品牌定位。”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让我接着说，赶紧定了定神：“这个品牌主打‘日常通勤装’，目标客群追求质感，淡色系能突出衣服的面料，而且…… 我做过色卡测试，淡米色和浅灰色在商场灯光下，比亮色更显高级，不容易视觉疲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