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搬进这栋楼的那天,下着小雨。
楼很老,墙皮一块块卷起来,像鱼鳞。电梯门半锈着,开合的时候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声。
门口坐着个大爷,手里拎着茶壶,看见我就问:“新来的?”
“嗯,七楼。”我笑了笑。
他点点头,又补了一句:“这楼没什么规矩,就一条——别乱打听。”
“打听啥?”我追问。
大爷没理我,摆摆手:“上去吧。”
我把行李拖进电梯,按了“7”。
数字灯从1往上跳,2、3、4、5……然后直接跳到7。
我愣了下——没6?
可能是坏了吧。
到了七楼,走廊灯昏黄,墙皮卷起的地方露出里面的灰色水泥。我找到自己的房间,钥匙插进去,门轴发出长长的“吱呀”声。屋里有点潮,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响。
晚上,我下楼买烟。楼梯口碰到隔壁的王姐,她提着垃圾袋,看见我就笑:“新邻居啊?”
“嗯,刚搬来。”
“住几楼?”
“七楼。”
她点点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坐电梯上来的?”
“是啊。”
“电梯……没6楼吧?”她压低声音。
“我也发现了,是不是坏了?”
王姐脸色一下变了:“别问这个。”
“为啥?”我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你别管。”她加快脚步,“总之,别想六楼的事。”
我皱了皱眉。
别想?越是不让我想,我就越想。
第二天早上,我出门上班,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数字灯还是跳过6。我盯着那个空位,脑子里反复出现一个念头——这楼到底有没有六楼?
晚上回来,我在楼道里抽烟,又遇到那位大爷。
“大爷,这楼是不是没有六楼啊?”我试探着问。
大爷手一顿,眼神有点怪:“你问这干啥?”
“就是好奇。”
“没六楼。”他干脆地说。
“怎么可能?楼不都是一层层盖的吗?”
大爷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这回答反而让我更怀疑了。
我开始留意楼里的细节。楼梯间的墙面上,每一层都有红色的数字标记——1、2、3、4、5、7……没有6。可我明明记得,在5楼和7楼之间,楼梯转了两次弯,按理说应该有一层。
第三天晚上,我决定走楼梯上楼。
从一楼爬到五楼,一切正常。可从五楼往上,台阶似乎比平时多。我一边爬一边数——1、2、3……36。一般楼层也就18级左右,这里整整多了一倍。
爬到平台时,我愣住了——墙上钉着一块金属牌,上面赫然是一个“6”。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有六楼!
可奇怪的是,六楼的走廊比其他楼层长得多,而且安静得可怕。每扇门上都没有门牌号,门把手锈得发黑。走廊尽头有一扇半掩的门,里面隐隐约约传出音乐声——一首很老的歌,旋律有点耳熟,但我一时想不起来名字。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那音乐声突然停了。
我咽了口唾沫,轻轻推开门。
屋里很暗,只有一盏台灯亮着,灯光昏黄。一个白发老奶奶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