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是管家老傅，他的脸色是那种不健康的灰白，声音紧绷：“林先生，请您立刻到一楼客厅。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什么事？”
“陈……陈先生他……”老傅嘴唇哆嗦了一下，“您下来看看吧。”
我套上衣服，冲下楼。所有人都聚集在客厅，脸色凝重。赵乾站在最前面，表情是沉痛的震惊。
郑晴捂着嘴，眼睛睁得很大。王瀚眉头紧锁，抱着手臂。刘骏站在最后，脸色苍白得像纸。
然后我看到，客厅通往后院露台的玻璃门开着，风雨带来的湿冷气息灌入室内。陈晖躺在露台的地板上，周围是碎裂的花盆陶片和湿漉漉的泥土。
他穿着昨晚的衣服，身体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头颅下方，深色的液体蜿蜒渗出，被雨水慢慢稀释。
我的呼吸停滞了。血液冲上头顶，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赵乾沉重地开口：“老傅早上准备打扫露台时发现的。
看起来……像是从自己房间阳台失足跌落……”他指了指上方。陈晖房间的阳台门果然开着。
“失足？”我难以置信地重复，“他怎么会……”
“露台边缘那些护栏，年代久了，有些松动。”
赵乾的声音充满懊悔，“昨晚又刮大风……我早就该彻底维修的……唉！”
王瀚冷静地补充，更像是在陈述事实：“暴雨导致泥土松软，花盆摆放过于靠边，他跌落时很可能带下了花盆，加重了撞击。不幸的意外。”
意外？陈晖昨天还兴奋地规划着未来，他酒量很好，昨晚也没喝多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从自己阳台失足？
我冲上露台，不顾冰冷的雨水，跪在陈晖身边。
他的眼睛半睁着，空洞地望着灰霾的天空。我握住他冰冷僵硬的手，胃里一阵翻搅。这不是真的。
“报警！”我猛地抬头，对赵乾吼道，“快叫警察！”
赵乾随即说：“已经报过了，根本打不通。”然后是更深的无奈：“李斯，我很抱歉。
但昨晚的暴雨引发了山体滑坡，唯一通往山下的路被彻底堵死了。
电话线路和移动信号塔也受损，我们完全联系不到外界。”
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和陈晖的尸体一起。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比雨水更冷。
我看着陈晖毫无生气的脸，看着周围这些表情各异的人，一个念头砸进脑海：
这真的是意外吗？怎么会这么巧合？刚好是这种天气来这，刚好信息中断，我需要留意接下来的事。
接下来的时间混乱而压抑。
在赵乾的安排下，陈晖的遗体被暂时抬到了一间空闲的储藏室，用一块白布覆盖。
没有人有胃口吃早餐。大家沉默地坐在客厅里。
郑晴小声抽泣着，王瀚递给她一张手帕。刘骏坐立不安，不停地推着他的眼镜。
赵乾显得疲惫而自责，反复说着如果早点维修护栏就好了。
我沉默地听着，观察着每一个人。陈晖房间的阳台护栏。
我上去检查过，那断裂处的木茬看起来很新，像是被剧烈撞击过，或者……被故意破坏过？但雨水冲刷掉了很多痕迹。
还有那模糊的说话声，那声闷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