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吗?”周明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已经用纸巾按住了伤口,血渗透了薄薄的纸层。
孟晚晴把碘伏和创可贴递给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划开手机,找到那个存满恶语的草稿箱,手指悬在“删除”键上。
“你到底怎么了?”周明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凉,带着瓷器的寒气,“从早上起来就怪怪的。你要是还气春节回谁家的事,我……”
“我不气了。”孟晚晴抬头看他,他眼下的乌青比昨天更深了,像是很久没睡好,“我只是在想,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明宇的喉结滚了滚,松开了手,低头笨拙地往伤口上涂碘伏,棉签戳得太重,疼得他嘶了一声。“我妈说……说她想孙子了,让我们春节回去……”
“我知道。”孟晚晴打断他,想起前世就是这句话点燃了导火索,她当时在家庭群里直接炸了,连带着把周明宇的项目失败、工资没涨的陈年旧事全翻了出来,“我也不想回你家,但我更不想吵架。”
她顿了顿,看着他僵硬的侧脸,轻声说:“明宇,我知道你夹在中间很难做。我们是夫妻,该一起想办法,而不是互相……”她没说下去,但“伤害”两个字,像块石头压在心底。
周明宇涂药的手彻底停了,他猛地抬头,眼里的错愕几乎要溢出来。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藏在沉默里的疲惫和委屈,突然变得清晰可见。
“你今天……”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发烧了吗?”
孟晚晴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笑了,眼眶却热起来。她删掉了草稿箱里最后一条恶毒文字,然后拿起那半片沾着血的花瓶底座:“我们把它粘好,好不好?这次轻点,别再摔了。”
周明宇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孟晚晴以为他会拒绝,他却突然拿起桌上的胶水,声音低哑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好。”
胶水滴在瓷片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孟晚晴看着他小心翼翼对齐裂痕的样子,突然想起前世离婚那天,他抱着这只最终没能粘好的花瓶,站在民政局门口,背影孤单得像被全世界抛弃。
这一世,她想把那些碎掉的裂痕,一点一点,都补回来。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是家庭微信群的提示音。孟晚晴瞥了一眼,刘桂芬的消息赫然在目:【明宇,跟晚晴说,春节必须回我家,不然我就过去住!】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像前世那样立刻点开输入框,而是把手机塞回口袋,抬头对周明宇笑了笑:“你妈又发消息了,不过别急,我们先粘好花瓶。”
周明宇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粘瓷片的手指,却稳了许多。
2 冷战中的和解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第三下时,孟晚晴正用镊子夹着最后一块瓷片。胶水在指尖凝成透明的丝,像极了她和周明宇之间那层说不清楚道不明的东西——粘滞,却又隐约透着要断裂的脆。
“叮咚——”家庭群的提示音尖锐地刺破客厅的安静。
孟晚晴的手一抖,镊子上的瓷片“啪”地掉在地毯上。她看见周明宇握着胶水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喉结在紧绷的脖颈上滚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