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将这些与梵音先生联系起来,是对艺术的亵渎,也是对我方名誉的诽谤。”
我没有碰那杯茶,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只关心事实。演唱会后十二小时,梵音先生的行踪是空白的。十三次,每一次都是。”
卓远轻笑一声,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
“艺术家需要独处来恢复能量,这难道也需要向联邦报备吗?”
他放下茶杯,抬手指了指墙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梵音正与联邦总统微笑握手。那无声的画面,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分量。
“雷探员,”卓远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梵音先生的日程,比您想象的更重要。”
这次会面,毫无进展。
卓远亲自送我到门口,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他忽然凑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那语气,带着一丝轻蔑的“忠告”。
“雷探员,艺术的领域,有些力量是无法用物证来解释的。”
他看着我,笑了笑,“你这样的‘硬汉’,永远不会懂。继续纠缠下去,你失去的,可能不只是这个案子。”
我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就在我踏出门口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向他办公桌旁的废纸篓。
那里,有一张被撕碎的药剂瓶标签。
虽然残缺不全,但我还是清晰地辨认出了上面隐约的字样——“神经抑制”。
我的心猛地一跳,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走出酒店,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
大楼外墙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播放着梵音的宣传片。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俯视着脚下渺小的我,眼神悲悯,仿佛在审视一只迷途的蝼蚁。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
来自上层的压力,和梵音团队密不透风的阻力,像两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小李的名字,编辑了一条信息,请求后援和监视设备。
但我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迟迟没有按下。
最后,我删掉了所有文字,只回了两个字:“取消。”
然后,我关掉了手机。
既然他们想把我变成一个孤岛,那我就彻底成为一座孤岛。
今晚的“天籁之境”,我必须独自一人进去。
我要成为那唯一的“变数”。
03
“天籁之境”演艺场。
一踏入场馆,我就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的能量场包裹了。
巨大的穹顶之下,是数万名观众汇成的狂热海洋。炫目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浪、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剥夺着每一个人的个人意志。
我混在人群中,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像一个闯入狂欢节的局外人,冷眼观察着这一切。
但当梵音登台,当音乐响起,一切都失控了。
他穿着一袭白衣,在舞台中央的追光下,宛如神祇降临。
歌声响起的瞬间,我感觉那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像一根根微小的探针,直接钻进了我的大脑皮层,精准地撩拨着我每一根最原始的神经。
我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
舞台上流光溢彩的灯光,变得像有生命的液体一样,缓缓流动、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