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时候林晚总点一杯热可可,沈屹则点美式,他说“苦一点才提神”,却会在林晚的热可可凉了的时候,把自己的杯子推过去,说“换着喝,你的甜分我一半”。 林晚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她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放糖。就像高三毕业那天,她攥着写好的情书,在图书馆门口的梧桐树下等沈屹。那天的阳光特别毒,蝉鸣聒噪得让人烦躁,她手里的情书被汗水浸得发潮,信纸边缘都卷了起来。可等了好久,没等到沈屹,却看见他妈妈拉着他的手,站在图书馆对面的公交站台,说“去北京的机票已经订好了,别跟同学瞎混了,赶紧回家收拾东西”。沈屹回头望了望图书馆的方向,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犹豫,可最终还是跟着妈妈上了公交车。

她躲在梧桐树后面,看着公交车慢慢开走,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敢把攥得皱巴巴的情书拿出来。纸上的“我喜欢你”被汗水晕成了一团模糊的墨,就像她当时的心情,混乱又难过。 那天晚上,她把情书锁进了抽屉最底层,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林晚,你要心一横”。她以为只要不去想,就能把沈屹从心里赶出去,就能假装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只是一场普通的梦。可后来在大学的新生群里,看到有人@沈屹,说“听说你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太厉害了吧”,她还是忍不住点进他的主页。他的头像还是高中时拍的篮球照——穿着红色的球衣,站在篮球场上,阳光落在他肩上,笑得一脸灿烂,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她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摩挲,好像这样就能触碰到照片里的人。 大一那年沈屹生日,她在零点整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只有“生日快乐”四个字。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直在抖,既期待又害怕。过了半小时,手机屏幕亮了,是沈屹的回复:“谢谢,你也照顾好自己。”她盯着那条回复看了很久,手指在对话框里反复敲打,“我很想你”这四个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只回复了一个“嗯”。

那时候她对着手机屏幕默默的自言自语,生怕说出声,就会忍不住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我”,怕听到的答案,会让她连仅存的那点念想都碎掉。那天晚上,她抱着手机哭了很久,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才慢慢睡着。 大三那年,学校安排去北京实习,林晚收拾行李的时候,犹豫了很久,还是把高中时沈屹借她的那把灰蓝色的伞放进了行李箱。她总觉得,或许在某个下雨的日子,能在这座城市遇见他。没想到真的遇见了,是在地铁上。那天她刚下班,背着沉重的电脑包,挤在拥挤的地铁里,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猛地抬起头,就看见沈屹站在她面前,穿着合身的西装,比高中时成熟了不少,头发也剪短了,可眉眼间还是当年的模样。他看到她时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巧,你也来北京了?”。他们站在地铁门口聊了几句,他说他在准备考研,每天都要去图书馆复习,她说她在实习,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地铁到站的时候,他让她留个联系方式,说以后有空可以一起吃饭,她却摇了摇头,说“算了吧,大家都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