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重生,事事顺心?别傻了!挚爱亲人、死敌报应…你怎知这不是阳间烧给你的另一座更华丽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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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没顶的那一刻,沈清容想,原来人死是这样一种滋味。
冰冷,窒息,像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将她拖入无尽的黑暗。
耳边是庶妹沈清婉的哭喊,指证她与人私通,败坏门楣。眼前是父亲震怒又失望的脸。那些污言秽语,那些鄙夷的目光,比这刺骨的井水更让她寒冷。
她不甘,更觉的荒唐。她这一生循规蹈矩,恪守礼教,最终却落得个含恨投井、身败名裂的下场。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瞬,她看见井口那一方小小的天空,灰蒙蒙的,像她短暂而可悲的一生。
结束了。
然而,再睁眼时,刺骨的寒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锦被的柔软和熟悉的熏香气息。她怔怔地望着床顶的青纱帐,帐角挂着的银丝香囊还是她亲手绣的,上面缠枝莲的针脚细密如初。
“小姐,您醒了?可要喝口水?”贴身丫鬟绿珠端着水走过来,脸上带着关切。
沈清容缓缓转过头,看着绿珠年轻而鲜活的脸,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抬起自己的手,十指纤纤,肌肤细腻,没有一丝在井壁上挣扎留下的伤痕。
她不是死了吗?
“绿珠,”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今天……是什么日子?”
“回小姐,今儿是六月初三。您许是午觉睡沉了,魇着了?”
六月初三。
沈清容的心脏猛地一缩。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被诬陷投井的那天,是九月初九,重阳节。
时间……倒回了三个月。
她,重生了。
起初的几天,沈清容都活在一种恍惚的狂喜中。上天垂怜,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这一次,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很快,前世的第一个圈套如期而至。
那日午后,沈清婉扭着腰肢,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笑盈盈道:“姐姐,后园的白兰开得正好,我新得了些好茶,不如我们去那边的水榭里烹茶赏花?”
又是这句话。前世,她就是信了这番鬼话,去了水榭,结果撞见一个醉醺醺的外男。那人见了她便胡言乱语,拉拉扯扯,沈清婉则“恰好”带着一群人赶来,“捉奸在场”。
沈清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柔声婉拒:“不了,妹妹自己去吧。我刚答应了母亲,要去祠堂为远在京城的父亲抄经祈福。”
沈清婉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只说姐姐孝心可嘉,便悻悻地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清容的眼神冷得像冰。
来到沈家祠堂,这里终年香火不断,檀香的气味浓得几乎化不开。她跪在蒲团上,对着满墙的祖宗牌位,心思却百转千回。她并非真的来抄经,只是寻个由头避开算计。
在整理香案时,她无意中发现香灰底下压着一张画坏了的纸马。那纸马画得粗糙,背上却用朱砂潦草地涂了一个官印的模样,不知是哪个孩童的戏作。
鬼使神差地,她将那张纸马捡起,随手丢进了身旁的燎炉。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纸张,很快便将其吞噬,化作一缕青烟,混入那浓郁的香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