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门铃。我用手掌根，按照某种残存的肌肉记忆节奏，叩击铁门。
三长，两短，一长。
门内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链条滑动的哗啦声。门开了一条缝，一只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门缝后警惕地打量着我。
“找谁？”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老猫在吗？”我吐出凌曜记忆里的另一个代号，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干涩虚弱。
门后的眼睛眯了一下，上下扫视我狼狈不堪的样子，特别是在我刻意遮掩却依旧露出血迹的颈侧和散发着不自然微光的掌心停留了片刻。
“死了。”门后的声音冷硬地回答，“三年前，吃错东西，折在里面了。”
心沉了一下。线索断了。
但门没有立刻关上。那只眼睛依旧打量着我，似乎在权衡什么。
“不过……”门后的声音迟疑了一下，“他以前交代过……如果哪天有人用这个节奏敲门，又带着‘电糊味’……可以给杯水喝。”
“电糊味”？他指的是我身上残留的、“夜莺”能量的气息？这个老猫，知道些什么？
门终于打开了些，露出一个佝偻、干瘦、穿着油腻工装裤的老头。他示意我进去。
里面是一个堆满各种废旧电器和不明零件的狭小空间，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焊锡和某种古怪化学剂的味道。像个修理铺，又像个垃圾场。
老头递给我一杯浑浊的白开水。我接过来，一饮而尽，喉咙火烧火燎的感觉稍缓。
他没问我从哪来，也没问我惹了什么事，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特别是我的右手。
“手怎么了？”他突兀地问。
我下意识蜷起手指，遮住掌心的微光。
“惹了不该惹的电。”我含糊道，试图用凌曜可能的方式回应。
老头嗤笑一声，露出满口黄牙：“屁的电！老猫说的‘电糊味’，不是烧了电路板的那种！是更深层的……像他妈打雷前空气里的那股骚动劲儿！”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小子……碰上‘墙里’的东西了？”
墙里的东西？他是指……“夜莺”那种寄生在基础设施里的存在？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人，比我想象的知道得更多。
“可能吧。”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吃了点亏。”
“何止吃亏！”老头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他将我的手掌摊开，露出那散发着幽蓝微光的符文烙印！
那烙印一暴露在这充满各种电子元件的空间里，似乎微微亮了一些！旁边工作台上一个废弃的示波器屏幕，竟然凭空跳起一道杂乱无章的、幽蓝色的基线！
老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连退两步，撞在一堆废旧显像管上，发出哗啦一阵响。他脸上写满了惊骇和一种……难以置信的狂热？
“操！真是‘源码’印记？！老猫他妈的说的是真的？！”他声音发颤，死死盯着我的手掌，“那老疯子一直嘟囔墙里有活的东西，说有人在给它喂料，说迟早要出大事……原来他没疯？！”
源码印记？喂料？
我还想再问，外面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搜这边！每个门都敲开！看清楚脸！”
